对于刘牧用兵。
冀州文武,用远交近攻相悖的《围近攻远》来形容。
这一切,全都基于大汉王师强大的战斗力,才能形成这种战术效应。
因此,效法王师者必亡。
冀州增兵各处。
军报消息率先发往兖州陈留郡。
郡治陈留。
太守府,大堂之内。
董卓麾下文武,兖州附逆的各郡太守尽皆汇聚。
“刺史?”
“有何用。”
董卓满是阴翳的揉碎所谓‘告敕文书’。
天下正统在大汉天子。
这种叛逆敕令,只是一个笑话,让他有统御兖州不臣的一个资格而已,谁会当真啊!
“主公。”
李儒神情凝重道:“洛阳王师未动,只有泰山郡的中府军,以及华雄,但某怀疑冀州增兵之后,必有王师东进兖州,就是不知道来者是谁。”
“这还用说?”
张邈摇头道:“从冀州幕府发来的军报,直接写明他们对于镇国府用兵的推测,是想收兖州各郡,并吞广陵等地,还要对外讨伐乌桓,刘牧去年就是这么做的,今年还是这般。”
“这是大势。”
“镇国府的大战略牵制。”
桥瑁冷汗涔涔道:“我们纵然知晓,也只能整军备甲迎战。”
“是啊。”
董卓眼中闪过一抹苦涩。
曾几何时,他也是刘牧帐下听令的大将。
可如今,怎么就行至这种地步,成为不臣之人。
并且,还要直面曾经伐灭之敌的恐怖,直面高高在上的大汉天子。
尤其是每日每夜,萦绕于梦中的那一声声‘骠骑万胜,大汉万胜’,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令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董将军。”
堂下,代表汝南袁氏的袁遗起身作揖一拜,沉声道:“此次,某便是帐下之将,若有差遣,可陷阵,可先登。”
“刷。”
张邈,桥瑁,鲍信,以及山阳李乾脸色微变。
袁遗的意思,便是汝南袁氏,全力支持董卓对决镇国府。
必要之时,连汝南袁氏之人,亦可披甲持剑,为董卓冲锋陷阵。
他们这些太守,地方豪强务必遵循军令,若内斗只有死路一条。
“好。”
董卓目光如炬,起身扫过众人,铿锵有力道:“某曾在天子麾下为将,知晓天子不可能打持久战,尤其是分伐四方,必有内乱兖州之计,故而请诸位呈递兵符将印,所有辎重皆由袁遗调遣,这般你们不用惧某怯战,更不必担忧汝南袁氏退避,可否。”
“可以。”
李乾起身从腰间摘下青铜符令,呈递于桌案之上,沉声道:“某的亲子李整,从子李典颇有领军之能,愿在将军帐下听令,山阳郡会抽调粮草交付袁遗。”
“多谢。”
董卓拱手还礼。
“啪。”
鲍信将符令甩在桌案上,沉声道:“济北兵卒,还有泰山部分郡县,合计兵马一万三千人,皆由都尉鲍韬,于禁统领。”
“东郡亦是。”
桥瑁无奈奉上符令,说道:“某东郡兵卒,尽皆由乐进统御!”
“陈留呢?”
董卓冷眸看向一侧。
兖州,可都是以张邈为首,若他不拿出兵符将印,还怎么与镇国府抗衡。
“某无能。”
张邈端起茶盏,抬眸道:“以前多有卫兹匡扶,只不过他与吴氏早年和刘牧进行商业交易,前几年便迁离陈留!”
“所以呢?”
董卓按剑行至堂下,直面张邈。
“呵。”
张邈放下青瓷茶盏,淡笑道:“陈留大部分兵马其实都在袁公路手中,只不过他本人远在冀州而已。”
“何人为将。”
董卓瞳孔陡然一缩。
没想到,汝南袁氏的势力竟然这么庞大。
张邈所掌的陈留,竟然是袁术的家将在统御兵卒。
“纪灵。”
“桥蕤。”
张邈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襟,说道:“将军,你若是真的想掌控兖州,袁氏才是迈不过去的门槛,袁基,袁隗的换地互治,涉及的可不止是冀州,荆扬啊!”
“某明白了。”
董卓按剑转身,沉声道:“牛辅,胡轸,董越,李傕,立刻持令点兵,随某前往陈留军营!”
“诺。”
牛辅,胡轸,董越,李傕应喝道。
董卓斜睨着袁遗,沉声道:“伯业,你随某前往,莫要恶了你们汝南袁氏的人;袁本初假某为刀,对垒大汉王师,还请袁公路交出兵权;若不然便让他自己来!”
“好。”
袁遗眸子阴沉无比。
汝南袁氏的势力,所辐射之广,大汉四百年罕见。
袁术,他,乃至袁绍,都是自袁隗,袁基死后的承继者。
只是没想到董卓竟然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连一点情面都不留,还真是一个莽夫。
“主公。”
“对袁遗,当客气一些。”
众人走出太守府时,李儒低声劝说道。
“客气。”
“什么叫客气?”
董卓脸色冷肃,嗤笑道:“以数郡之力抗衡大汉的王师,袁绍把某当做凉州的莽夫,还需要客气什么!”
“非是如此。”
袁遗眉头紧锁,想要解释。
“闭嘴。”
“还说什么非是如此。”
董卓脚步一顿,探手扯着袁遗的衣襟,凶戾道:“记住,某董仲颖已经不是袁氏的门生,只是被迫与他联合对抗天子;青州之战的时候,一个冀州上将竟然被青州的草莽击败,令某四处无援;况且在来兖州之前,他为什么不提前告知兖州除了地方郡望与太守之外,还有袁公路的人?”
“你要做什么?”
袁遗被凶戾之气所慑,肝胆俱颤的问道。
“某不做什么。”
“只是想要告诉诸位一件事。”
“你们没有参与过天子克敌御寇的战争,更不了解他用兵的可怕之处,若是不从某的军令可以,败了大不了全族尽灭。”
“某与麾下之人无所谓,毕竟我们的亲眷都死了。”
董卓抬手掸去袁遗衣襟的褶皱,虎眸雄视四方,冷笑道:“你最好传信给袁公路,要么从冀州滚过来参战,不要像个硕鼠一样藏头露尾,要么便收起他的爪子!”
“好。”
袁遗连忙颔首应道:“某稍后便写信。”
“最好是这样。”
董卓走向军营,讥笑道:“一群藏头露尾的硕鼠,既知定业刀已经横在脖颈之上,还在争夺血食!”
“董仲颖疯了。”
袁遗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同样,张邈,桥瑁等人无不是眉头紧蹙。
似乎,这场战争对于董卓与他们而言,真的是破釜沉舟的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