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前排。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黄文瑞看着常遇春瞪大了眼，吴景坤摇晃着常遇春的肩膀。
“这也太夸张了吧。”王智勇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教室黑板中间的大显示屏，“你是个天才吧。”
“我嘞个正道的光，闪瞎高乔和杨庆玲的狗眼。”吴景坤停止了摇晃，手仍旧放在常遇春的肩膀上。
常遇春摆摆手，笑着说道：“你们几个和我排名不都差不多吗？干嘛这么激动？。”
“这能一样？”吴景坤更加用力地摇晃着常遇春，“你一来看不见黑板，二来不上晚自习，你还能考着分！”
常遇春急忙扶眼睛，“停停停，眼镜要掉了。”他向后一仰，挣脱了吴景坤的手掌。
“老天爷这是嫉妒你的才华。”黄文瑞指了指常遇春的眼镜，说道：“你要是视力正常，级部第一都不够你考的。”
常遇春一边轻轻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把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嘴唇前，“不至于，不至于。”
吴景坤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就是大佬的淡定。”
“运气好而已，下次就不一定了。”常遇春极力制止他们的吹捧。
“下次就级部第一了。”王智勇冲着常遇春点点头，表情仿佛在说，我懂你。
常遇春抹了把脸，彻底无语了，不再反驳，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话语。他看向大显示屏上的成绩单，纵横的黑线交织在男孩的视野里，格子对于男孩来说太小了，格子里的名字和数字也太小了。他紧紧地捏着耳旁的眼镜架，许久都没有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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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靠窗。
“亓紫曦，你咋又是几部第一。”单一鸣一下课就跑到亓紫曦边上。
亓紫曦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徐妍。
“我呢？你咋光看到亓紫曦。”徐妍一脸不服气地看向单一鸣。
单一鸣转头看了一眼黑板中间的大显示屏，说道：“哇，徐妍考了级部第三，好厉害。”
“整半天你真就只看到了亓紫曦，我俩名靠得那么近，你都看不见我，平时谁给你讲题讲得多，是不是我？”徐妍拍了一下桌子，越说声越大。
亓紫曦看着徐妍，这也太逼真了吧，就和真生气了一样......不会真生气了吧？
“这个……呃……我……”单一鸣一边往外挤着字，一边往边上挪。
“好了好了，别吵别吵。”亓紫曦把徐妍拉到自己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打着拍子。
单一鸣手足无措，“我去打水，你俩需要吗？我可以一块带着。”
“不用。”徐妍抢先亓紫曦一步回答。
单一鸣拿着水杯，匆匆离开。
亓紫曦停下了拍子，说道：“你是不是太凶了。”
“凶？”徐妍推开了亓紫曦揽住自己的手臂，坐回原位，说道：“你说说，平时谁给他讲的题，是不是我？每次一出了成绩，除了亓紫曦就是亓紫曦，我真服了。”
亓紫曦眨眨眼，“原来你是真生气了。”这下亓轮到紫曦手足无措了。
短暂的沉默后，徐妍拍了拍亓紫曦，指着显示屏某处，说道：“你看见没，常遇春级部三十多。”
亓紫曦松了口气，连忙附和道：“嗯，看到了。”
徐妍转过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亓紫曦，亓紫曦这才反应过来，“啊！他这么高！”
徐妍再次看向大显示屏，仔细确认着，“他视力差成那样，关键是也不上晚自习，还能考这么高。”
亓紫曦看向教室前排，那个被周围的讨论声包围的消瘦背影，他明明离热闹那么近，却为什么让人觉得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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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后排。
王雅琪把手伸到左边，五指摊开，说道：“‘朱’，要愿赌服输。”
朱梦瑶很不情愿地把手探进抽屉洞，拿出一把糖放在王雅琪手上。
“什么叫眼光？”王雅琪一边拆着包装袋，一边说道：“这就叫眼光。”
朱梦瑶不可置信地看着大显示屏，“常遇春怎么考得这么高？他平时连黑板都看不见。”
“没考过人家就是没考过，怎么那么多话。”王雅琪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声音含糊不清，“真是‘朱’头‘朱’脑。”
朱梦瑶没有理会王雅琪的话，仍在仔细算着常遇春的分数。
王雅琪也不再说话，目视着前方，目光的终点是黑板中间的大显示屏，但有时候，路途上的风景反而更加重要，不是吗？王雅琪的目光在常遇春的肩头上跳来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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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墙一侧。
“没看出来呀。”刘洋把手搭在坐在旁边的吴浩越肩膀上，“居然级部二十多。”
吴浩越笑了笑，“我和常遇春差不多，他也很高。”
刘洋把身子向后转，与坐在身后的刘宇轩对视一眼，说道：“我俩才是差不多。”
刘洋的话触动了刘宇轩的神经，“不是，凭什么，你咋比我高了一分。”
得了便宜的刘洋没有回应刘宇轩的抱怨，他拍拍吴浩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咱们就靠你和常遇春了，社会主义有你俩在，我就放心玩了。”
吴浩越把头往前伸，眯着眼，仔仔细细敲了半天，“我怎么没看到马良？”
“对啊。”刘宇轩从下往上看起了大显示屏上的成绩单，“‘神笔’哪去了。”
“可能考得太高被屏蔽了。”刘洋摸索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咱经历的太少了，不懂。”
说罢，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抱着肚子，趴着头笑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坐在刘宇轩旁边的徐瑶被几人的笑声传染到，嘴角浅浅地翘了翘。
刘宇轩拽了拽刘洋的手臂，刘洋看了过来，脸上的肌肉绷着，正极力克制着自己想笑的欲望。刘宇轩冲刘洋做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拍了下笑趴在桌子上的吴浩越，吴浩越艰难地抬起头，看了过去，只见刘洋双臂抱头，倚在靠背上，朝斜上方仰望着，吴浩越楞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
就这样，三人在徐瑶疑惑的目光中都双臂抱头，靠在靠背上，翘起二郎腿，同时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朗读比赛上声情并茂地读着文本的选手，“笑吧，你笑吧，你就笑吧，你经历的还太少，不会懂的，哎，算了，经历的少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哎——还是不说的好，还是不说的好。”
在一声长长的“哎”中，几人相继破功，笑得比刚才更欢，刘洋转头笑着对徐瑶说道：“我们仨没事，只是有点肋骨隐裂。”
徐瑶这下有点眉目了，可能是这三个人脑子进了水，水蒸发形成水汽，水汽被输送到自己这里，由于自己的脑子里水少，所以降温快，温度相对偏低，水汽遇冷凝结，才会感到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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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前排。
黄文瑞三人的注意力已经从常遇春身上转移出去。
“就你那点分，还跟我比。”
“你不就政治和历史比我高一点吗，得瑟什么。”
“一点？我比你高出来的那一点你就是再考一门也追不回来。”
“看看你那物理吧，十位数还没我个位数高。”
......
在他人不见之处，常遇春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松开了捏住眼镜架的手，两条手臂直直地垂在身侧，他依旧戴着眼镜，呆呆地看着大屏幕。
2024年7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