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湿答答黏腻的泥巴没有沾到身上,反而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身下之人闷哼一声,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温梨眨巴两眼,倒下去时膝盖刚好卡进某人双腿间。
膝盖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温梨以最快速度撑住他胸膛尝试起身。
结果脚下泥巴打滑,她刚撑起的身体又啪一声滑倒下去。
身下再次传来一声闷哼,某处再受一次重击,呼吸直接断了一下。
脸上顷刻间烧红,温梨不敢再碰他身体,双手撑向两边的泥土上。
结果手一下陷进泥巴中,朱唇贴在他脸颊上。
身下的身体一僵,紧蹙的双眉同时一抽,有些不可置信。
也顾不上会不会弄脏新衣服了,温梨慌忙弯起膝盖想跪在泥上,试图撑起身体,调整双手的平衡。
可越是手足无措之时,越容易出错。
她这一挣扎,膝盖接连滑了两次又摔下去两次,身体还是无法坐起来。
走在前头的几人听到惊呼声,急忙回头。
一瞧,田埂上已经看不到人,泥田里叠着一道模糊的小山。
黑漆漆的,看不太真切。
瞬遂急忙转过灯笼往泥田里一照,这不照还好,一照。
他们从上方看去,就看到他们姑娘张开双臂趴在主子身上,饿狼似的一阵乱拱。
像只癞蛤蟆啃着一只香喷喷的公天鹅。
田埂上所有人愣住,有些傻眼。
“别看了,拉我一把啊。”
恼羞的声音传来,提醒着埂道上的一群人。
这亮光都照过来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已经看到。
这看到了还不帮一把,看什么热闹呢。
温梨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脖子都红透了。
身下之人双手已经狠狠掐进泥土里,紧闭双眸,呼吸急促,脸上神色捉摸不透。
快速回过神的燕儿急忙跳下去,艰难踩着泥巴将他们姑娘拉起来。
不想这泥田水较多,她自己一个站不稳,踉跄一下,差点摔下去。
瞬风也急忙跳下来,抓住温梨的手腕,先将她拉起来。
等她站稳,他赶紧蹲下身去扶起自己主子。
看一眼成落汤鸡的主上,瞬风低下头去忍笑。
温梨有人肉垫替她垫在身面,身上的衣裙尚且还好,没有湿透。
萧行严的后背和头发彻底遭殃,湿答答的泥水几乎浸透了全身。
等将两人扶上田埂,孙婆婆一边帮她擦手,一边帮她整理沾了许多泥水的披风,无奈笑问:
“好端端的怎么摔下去了?”
“公子怎么样?没事吧?”
瞄一眼身后原本仪表堂堂的公子,暗笑,看来不太好。
燕儿将温梨的鞋子捡上来,拎着滴着水的鞋子皱眉问。
“都湿透了,这鞋还能穿吗?”
“穿上吧,不穿一会儿上了小道,硌脚。”
冷风一吹,温梨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用力攥紧双拳的摄政王,被身上黏答答的衣裳贴得蹙紧眉毛。
见她冷得打了哆嗦,目光一沉,长臂直接伸过去。
将人一把揽进怀里,双脚一蹬,抱着人直接飞起来。
温梨惊呼一声,吓得圈紧他脖子。
敏捷的身手抱着人越过长长一片稻田,飞向西坡方向。
看着消失的黑影,瞬遂奇怪地嘀咕一声。
“主子明明可以用轻功,刚刚摔下去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轻功接住姑娘?”
“兴许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吧。”胥昭弱弱替他解释了一句。
瞬遂却摇头,“不该啊,按照主子的反应,不会来不及。”
瞬风翻个白眼,这样都看不出来?主子故意不用轻功而已。
只是他高估了这泥田,看着浅浅的水,没想到还有点多。
结果湿了一身。
“快点走,主子已经先走一步,我们得赶紧回去。”
“两人弄成这样,需要洗个热水澡换掉身上的衣衫了。”
“对对对,快走,今日没做饭,根本没热水。”
得要赶紧回去帮两人生火烧水。
几人也急忙快走起来。
影墨身上醉醺醺的胥老蠕动两下,口中嘟囔一声。
“丫头好样的。”
说完还咂巴两下嘴。
耳边冷风呼呼作响,一团一团黑影从眼前闪过,急速向后退去。
温梨被他紧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圈住腰肢,她瞪大双眸,紧紧抱住他一脸惊奇。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嘿哟,这飞起来的感觉还真不赖。
脚尖点过树干、踩过石桥、跨过溪沟,身后光点渐渐变小。
速度好快,她盯一眼紧抿着双唇不说话的人,伸手将他粘在脸上的湿发拿掉。
她小声说道:“对不住,你不要紧吧?”
萧行严斜她一眼,声音喑哑:“你说呢?”
温梨闭了嘴,听说撞到那个地方,比捅刀子还疼。
这真是让人无地自容,她好像伤了他的大鸟不止一次了。
这会不会真好不起来?彻底成太监吧?
都这时候了,她脑袋瓜里还在胡思乱想。
萧行严深吸一口气,恨恨道:
“你伤了它不止一次,温姑娘,这辈子你若是不对它负责,它可不肯善罢甘休。”
温梨张大嘴巴,啊一声,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在跟她开黄腔。
“黄行严。”这下别说脖子,身体都要熟透了。
“抱紧,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说着手一松,吓得温梨立刻圈紧。
某人嘴角一勾,黑夜中的笑如野狼一般深邃。
脚尖往院子篱笆上一踩,连门都不开,直接越过篱笆,抱着人稳稳落在院子中间。
扫一眼漆黑的院子,抱着人直奔厨房,将人放下,撩过太师椅上的大氅直接将人裹住。
还不等温梨怕弄脏他衣服,萧行严已经取出腰间火折子,拔开盖子一吹,蹲下去就抓起一把稻草点燃塞进灶膛。
温梨看得惊讶。
“你会生火?”
某人不答。
“不是你上次……黄行严,你是不是又在忽悠我?”
“看多了就会了。”
温梨瞪他,鬼才相信,上次镰刀他也这么说。
萧行严熟练地打开锅盖,提了木桶两步跨出厨房,去石臼那里提来水,将水倒进大锅中后。
他将她拥着按到火口边去烤火。
温梨急忙大喊,“衣服要弄脏的。”
“脏就脏了。”他不以为意,蹲下去就挨着她坐,拉开大氅一边,将自己也裹了进去。
温梨伸手拧他手臂,咬牙道:“让你骗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骗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