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不对头。
“过火？不太懂。”
蒋芸一边说，一边捏着我的肩膀。
“公司旗下现在几百家小公司，你都丢给余悦发展，她用力过猛了。”
“什么意思？”
蒋芸细细给我解释，公司名下现在做装潢的就有三十多家，涵盖了灯具、木材、油漆和卫浴等几个领域。
抢走了云城三分之一的市场。
那原来这些市场的老板可就要喝西北风了，他们大多都是跟陆家一起合作的。
陆家搞房地产，合作方就是这些做装潢的。
因为余悦的冲动，导致不少人没钱赚。
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抢夺模式，但涉及到陆家人，事情便不那么简单了。
陆家依然是全云城最厉害的人物。
“蒋芸，陆子庭没来找过我。”
“他是负责公关那一块的，负责联系装潢公司部分的，是他的妹妹。”
“哦……他妹妹过去来找过我，性格还行。”
“怎么，想泡她？”
我无语了：“说什么呢，有你就够了。我的好姐姐。”
蒋芸掐了我一下：“我警告你啊，以后别叫我姐姐，嫌我岁数大是不是？”
“不啊，别的地方大。”
她又狠狠捏我：“要死啊，在公司胡说八道的。”
这个事，我得严肃对待了，若惹的陆家不爽，会有大麻烦。
公司现在发展的不错，但还不足以到跟陆家开战的地步。
王雨探头进来：“老易，打扰你一下，陆清来了。”
说她她就到啊。
蒋芸皱眉：“来者不善哦，老公，你顶得住么？”
“顶不住也要顶啊，避无可避。”
我是暗中发展下属公司的，但现在做的太大了，我又因处理事故露了几次面，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我是幕后老板。
陆清到现在才来找我，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我和麻小九的关系，她有所顾忌。
蒋芸很懂事，她去隔壁房间了，不耽误我谈正事。
陆清来了以后，态度不卑不亢。
“易总，最近你的生意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是装潢公司的生意么？”
“对，我们公司合作的几十家装潢公司，现在生意很差，你用打价格战的方式抢人，是破坏商业规则的。”
要不是蒋芸提醒，我哪里知道这些事去。
我光知道有装潢公司，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抢夺客户的，我也不可能过问那么多公司。
“陆小姐，关于这件事，我向你道歉。”
“光道歉么？是不是得把客户还给我们？”
还？
这恐怕不行把，我和余悦是有约定在先的，项目的进行，全是她负责，我不好中途指手画脚，这对余悦不公平。
我只能说，将来不会再有价格战的事发生了。
“易总，如果是一两家装潢公司出现问题，我不可能跑来找你，那显得我太小气，没格局。现在是四五十家出了问题，装潢城那边的老板找我，你让我怎么办？”
“是这样，具体的事呢，我先去了解一下，三天后，我给你个答复，行不行？”
“好，我等你三天。”
陆清情绪激动，她已经尽量克制住自己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登我的门，这是她第二次登门。
她走了以后，蒋芸说麻烦来了。
以她对余悦的了解，肯定不会妥协。
首先，余悦是个很纯粹的商人，到手的生意和客户，哪有再送出去的道理，她拿下那些客户，一定是大大费了一番周折。
生意场上，本来就是尔虞我诈的，辛苦到手的肥肉，还能再送出去么。
再者，一旦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去得罪余悦，有可能会闹决裂，而这个决裂的错误方，不是余悦，是我。
从一开始，整个员工创业项目就没有一个规章条陈。
今后旗下小公司还会增加，还会抢夺其他行业的利益。
这也就是碰上了陆家，若不跟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有关，那些小公司是不会跑来跟我谈话的，完全没有道理嘛。
“老公，不论如何，你得去见见余悦，娄子是她捅的，黑锅由你来背，这……你还是去问问她的建议。”
我不耽搁，马上去了余悦的公司。
她在开会，我就等她二十分钟，在她办公室里静坐喝茶。
“易盛，早上不忙么，跑我这儿来打秋风啊？”
“余姐，装潢公司的事，你听说了么？”
“知道，陆清来找过我。怎么，她也去找你了？”
既然大家心照不宣，我也没必要再讲一次来龙去脉。
话到嘴边，我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去提。
左右都是想让她退一步，现在公司的发展状况，正在往大规模走，若陆家此时出手打压，危机很大。
要知道，这三百多个小公司抢的可不是陆家一家的合作方，涉及到的行业多了。
一旦陆家挑头，会有几百家、上千家公司跳出来跟我们玩命。
你断人财路，人家就要断你生路。
就凭我公司账户上那几千万，去得罪一群老板么？
纵然事情是没错，但树敌太多，引起公愤了，就是我们的错了。
余悦点了根烟，说话偏冷幽默：“你打算让我把客户都退回去？不可能。”
“陆家那边……”
“怎么了，大不了打官司，你是男人，怕这些么？我们做的事又不是不合法，怎么抢客户是我的问题，你说过不干涉我的。”
对，我说过。
我也把情况分析给她听，罗列了一大堆难题。
余悦一点都不想听，她只说，我是做公关的，有困难就解决，而不是刻意去避开困难。
将来公司要做大，得罪人是在所难免的，任何一家企业的兴起，都必然会得罪同行业的人。
如果都那么怕事，干脆大家坐下来，把客户平分算了。
那是理想主义，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余悦严肃的对我讲：“做了这个项目，就不要前怕狼、后怕虎，我做事，你来平麻烦，替我保驾护航。”
就是说，她负责吃饭，我负责收拾桌子，这不跟替人擦屁股一样么。
但话又说回来，做公关行业的，可不就是替人擦屁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