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走了很久,武老六说什么都问不出来个所以然,只好带着不甘心离去。“老药,你和武老六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没什么仇恨,但同行是冤家,更何况这人让人无法信任。”
采药人提了提背篓:“这个家伙不好说,不要离得太近,这家伙靠不住。”
“按我对他的了解,跟着我们一路后,他一会儿肯定会去悬崖边上探探。”“你这点都不着急?”
“我着急啥?找到了又能摘下来?就连我们都摘不了,他又一个人赶了这么远的路,手上连个工具绳索都没有。”
“自己一人爬上去爬下来,脱力了跌下来只有一个结果——送命。”
采药人看着不远处的小屋,催促道:“别提他了,他自己去摘吧。”
“反正这独行者是不会找别人搭伴的。”
等众人来到小屋前,扫视一番,检查四周是否有蛇虫猛兽盘踞。
“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是供我们几人住宿足够了。”
采药人走进屋子,把东西放下:“这应该是先前巡山人建造的,不知为何就废弃了。”
“幸好废弃了,否则也没我们的事了。”薛成远接过话茬。
“成远,你是护林队的,看看咱们这情况能不能做饭。”采药人望着薛成远说道,“至少得烧点热水,晚上如果烧火,房子里全是干草,容易引发火灾,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处理。”
“做饭没问题,地上尽是石头,要是石头能点燃就奇怪了,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矿藏,那也算是为国家做了贡献。”他继续说道。
沿途几乎没什么土壤,别说树木了,甚至连点绿色都难觅踪迹。仅有的一些枯草散落在周围。仁人捡了些树枝,在外面生起篝火,找了块石头的缝隙插了一根木棍,挂上了采药人带来的壶,壶里的水是从不远处的小溪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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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温饱问题,仁人收拾妥当熄灭篝火后,倒头就睡了。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他们就开始忙碌。
而在另一边,悬崖边上,一人急得不停地转圈。武老六在离开后想起之前仁人的位置,又折了回来。
他的视力不如采药人和薛成远好,只看见悬崖下方有个小黑点,不确定是什么东西,但他猜测可能是灵芝或其他珍贵药材。
考虑到这种距离能看到的小黑点,大概率是灵芝。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几百年的灵芝肯定比上次给薛成远的那个要好多了!摘下来后,今后的日子都不必愁了。
但他手中仅有一段不足长度的绳索,周围也没有可以系住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若不能迅速拿到灵芝,一旦被采药人他们发现,他根本没有机会。
毕竟王伟强和薛成远身上带着枪。万一在这样偏僻的地方爆发冲突,一枪就能让他命丧山崖,绝无活路。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武老六焦虑不已,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薛成远和仁人已经开始吃早饭。“爸,你说那个武老六现在会在哪儿?”
“要么在悬崖边上,要么已经坠落到底。”采药人边吃饭边说,“既然发现有收获,他绝对不会离开,要是没看到他,那就是坠崖了,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听了这话,薛成远竟有点小期待。他虽然从未见过有人跌落悬崖,但对这种未知结果充满好奇。
等吃完早饭,仁人绑好了老药事先准备好的两百多米长的绳索,准备朝悬崖边前行。
“果然如您所说,他在那里呢,爸。”
王伟强指向远处的一个黑点:“真够深入的,一个人在这里躺着?他不会被冻死吧?”
“能在后半夜避开野兽已经是他的好运了,要是真遇到什么,估计早就没命了。”众人走近一看,发现武老六身上缠着绳索,旁边放着一把铁镐,整个身体紧缩,额头上满是汗珠。“这情形有点不对劲。”
仔细检查后发现,武老六高烧不退,摸了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这高烧得多严重啊?幸好我们发现了,否则就麻烦了。”
“不发烧才怪呢!这么一晚上,风吹着都能把他冻僵,不死就算走运了!”最后在草药人的建议下,王伟强与其他人一起把武老六抬进了附近的茅屋,并从他的背篓里取出了中草药开始熬制药剂帮他退热。这时,一旁的薛成远却没有动手帮忙。
前面救助这个人纯粹是被迫为之,因为他们被野猪追赶,他的心中所想其实还是那颗珍贵的灵芝。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得手!
“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薛成远绑好了安全绳,见采药人气喘吁吁地站旁边:“先把人弄到屋子里再回来,那时候这灵芝还能摘不?”
“当然要摘,但得先休息个半小时再说。”
采药人看着薛成远提议道:“之后,我们可以去找个大石块把绳子固定上以增加安全性。”
“现在我们就动身找石块过来,这样一来休息好了后也能确保稳固。”
所有人动身,找了好几块重达两三百斤的巨型石块,若不是有健硕如薛成远和王伟强这样的大力士存在,在如此长距离范围内运送这些东西,一般人几乎无法胜任这个重任。他们在确认了石块的安全性之后,又继续利用原本就属于武老六的绳索加固绳结,确保人在下方作业时,不会由于滑动而导致断裂。
休整过程中,人们聚在一起讨论谁最适合下去执行采药任务:
“我比较轻巧耗体力也少。还是由我下去比较合适,你们下来根本不知道如何采灵芝。”
“父亲,您这是在说什么呢?尽管您较省力气,可您自身并不具备足够体魄,那说这话又意义何在?”
“说得没错。”
听到这儿,薛成远赞同地频频点头: “你就不要想着下去了,你下去等于不下去,你明明是认为出事时可以更方便让我们两个把你救上去,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嘿!我们还没下去,你想这么多作甚?”
面对儿子的回答,老草药人蹙起眉头道:“不是我不想让你们参与,实在是你们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万一出现问题谁都处理不了。我带着一个人就已经很吃力,更别说下面那个人了。”
“你说的是同样的道理!你也只考虑我和他在紧急状况下的救助吧?”薛成远摆了摆手说:“老药你不必考虑了,你不行。”
“伟强哥,依我看,你刚才忙活这么久,体力消耗很大,还是你在上面比较好,我下去比较合适。”
“你别说话,听我说。”薛成远打断正准备开口的王伟强,继续说道:“我跟着老药进山这么多次,见得多,采药也熟练。”
“别看我年纪不大,但在这山上经历过的险境比你多得多,而且我更加沉着冷静。”他强调,“更重要的是,我的体力是我们村子最强的,这点你得承认吧?”
王伟强本还想争取几句,但在薛成远的最后一番话下只好作罢,最后无奈地点点头。事实确如薛成远所说,他不仅有超强的耐力,连带着灭火时的表现也让人刮目相看——薛成远一个人干了个不停,几乎就没休息过。
那段时间全村的人加上部队的官兵都被薛成远旺盛的精力折服。对方团长远说过:如果不是薛成远目前的工作对村里更为重要,他恨不得立即把薛成远招进军队去——因为他射击精准、文化程度高、体能优秀。
“好,别废话了。”
薛成远催促道:“老药快些绑绳子,我的安危就靠你了。”
采药的老者没吱声,过来给薛成远绑上安全绳。“我下去后,请时刻盯紧,我不希望等我回来时已经没有人拉我一把了。”
“嗯。”
待绳索固定完毕,老药又取来一根备用绳,在主绳后方又打了一遍结确保牢固。
“东西给我。”
薛成远示意所需物资:“这趟我下崖取药材,回村后你得给一些好东西,不然我不乐意。”
“到时候给你几坛虎鞭酒,再加几瓶虎骨酒、中草药酒都行。”
“好的。”
对于这些条件,采药人全部应承,毕竟相比攀悬而下这样的风险,这些都只是小事。
随薛成远手握铁镐一点点下降,脚踏着岩缝中的突兀石头,逐渐下落。王伟强注意到,薛成远的下滑过程竟出乎意料地平稳且不费力。“老药,你瞧成远是怎么下得?似乎不太吃力的样子,我都拉不动绳子。”
将手中的绳子放好后,老药俯身查看峭壁边的情景:“没事,别担心。”然后大声冲下叮嘱:“成远!小心点儿,节省体力!尽量把重心压稳!”
“没问题的。”下面传来薛成远的声音。越往深处,越是显得轻松,初步适应了节奏后他发现,体力和力量充沛让整个过程变得并不难熬。
“这真没事吧?我怎么感觉绳子上没什么分量呢?”王伟强焦急道,站稳后他发现手中原本应该的牵拉感完全消失,“再检查一遍吧,这绳会不会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