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来！”景舒珩低吼，手上动作却不停，直接将文楚嫣身上的衣服撕扯掉，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文楚嫣，悲愤又绝望，还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说完间，景舒珩直接俯下身，堵住文楚嫣的嘴。
他已经不想再从文楚嫣的口中，听到任何冰冷又绝情的言语。
那只会刺激的他愈发疯狂，他并非胆小怯懦之辈，他只是怕，怕自己冷静下来后后悔，更怕文楚嫣看自己时，眼中只有仇恨与厌恶。
如果那样的话，他真的会疯的。
咸涩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开来。
文楚嫣动作一怔，眼神有一瞬的茫然，看着身上这高大又健壮的男人，虽闭着眼睛，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难过与痛苦。
一种无言的酸涩，在文楚嫣的心头蔓延，平心而论，她当然也知晓，自己有多薄情寡义，自私至极。
可她能怎么办？以自己为赌注，成全景舒珩的情深？
若景舒珩从一而终，那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时过境迁后物是人非，她又该何去何从？真到那个时候，她还有脱身的能力吗？
无力感充斥着文楚嫣的心神，让她连反抗都已经懒得，索性闭着眼睛不再挣扎。
她无力改变任何事，唯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保全自己。
而景舒珩，却被文楚嫣这一反应吓到，他的动作僵住，看着文楚嫣那副无力又破碎的样子，只觉心头像是钝刀子在割一样，痛的指尖都在抽搐。
一瞬间浓重的悔恨，近乎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他仿佛终于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头皮炸开的恐惧，让他连道歉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甚至不敢再看文楚嫣一眼。
他无法接受文楚嫣看自己时，带着恐惧和厌恶。
他浑身颤抖的不成样子，嘴唇都开始发白，眼睫细碎的颤抖，捡起地上破碎的衣服，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
早在两人起冲突的时候，院中所有下人，便全都出去了，倒是没让外人看见他们狼狈的样子。
景舒珩逃走之后，文楚嫣半晌才勉强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
她未留在屋中，等人进来，而是用大氅，竭力将自己包裹住，随后脚步虚浮的，朝外走去。
春桃等人就守在不远处，见她出来，匆忙迎了上去。
还未开口，便被她的模样惊到。
只见文楚嫣嘴角带着血迹，脸色苍白，神色颓唐，有气无力，似是连站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春桃急忙将她扶住，文楚嫣靠在她的身上，闭着眼睛，无力吩咐：“即刻启程，现在就走。”
众人都知道，文楚嫣两人应当是吵架了，但具体不知道是何原因，六子试探的想要劝慰三分，但刚一张嘴，春桃就瞪了他一眼。
并压低了声音催促道：“小姐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快去！”
六子连忙点头，匆匆走了。
前后只一炷香的功夫，马车便备好了，文楚嫣什么都没带，上了马车就走了。
一上车，文楚嫣便躺下了，侧卧着面对着窗，看不见她的神色。
春桃见状，不敢打扰，小心的退到车辕处。
马车晃晃悠悠，半个时辰后，从车帘摇摆的缝隙中，看见忽闪忽闪的城门。
出城之后，再看文楚嫣，已然闭上了眼睛，无人知晓她是否真的睡去，但眉眼间的疲惫，却是掩都掩不住。
文楚嫣以最快的速度出城，景舒珩这边儿，仓惶逃离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后山。
深冬时节，后山荒凉至极，山间呼啸而过的风，像是远处传来的兽吼。
并不算宽的溪流，更是结了厚厚一层的冰，若是仔细观察，甚至还能看见，被冻在冰层中的游鱼。
但景舒珩哪有那种闲情逸致？心头浓烈到极致，却无法发泄的情绪，几乎将他吞噬，血红的双眼只觉疯魔。
无人之处，他终于不再控制，一双铁拳，狠狠打在足有腰粗的树干之上。
两个呼吸后，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但那棵树，也应声而断。
尖锐的疼痛，刺激着景舒珩的神经，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刚才文楚嫣与自己身下时，那副破碎的模样。
比之手上更加深刻的痛，自心口蔓延，很快传遍全身，景舒珩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撕裂痛楚。
大手死死抓着胸前的衣衫，短促又急切的喘息，却不能缓解分毫。
无尽的悔恨，让景舒珩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对文楚嫣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也不敢想，今日之后，自己还有何脸面，再见文楚嫣。
而文楚嫣，又会对他如何失望。
景舒珩双膝跪地，身子佝偻，仍流血的手，毫不犹豫重重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血迹印在红肿的脸上，愈发的狼狈，景舒珩却只觉绝望...
他不是没有感觉到，这些日子文楚嫣对他的变化，也正是因此，得意让他昏了头，贪婪使他想要更多。
他想要拥有文楚嫣，迫切的渴望，以至于让他忘了，文楚嫣最厌恶的是什么。
一想起刚才的场景，景舒珩便觉得浑身发软，浓烈的恐惧，让他连跪都跪不住，几乎瘫倒在地。
撕心裂肺的后悔与绝望，几乎刻骨，他颤抖的双手，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把抽出长靴夹层中的匕首，手起刀落，便朝自己的手割了下去。
他这一刀划的极深，直接见了骨，可景舒珩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抬手又是一刀。
他没有任何的迟疑，下手极狠，这一刀若是落实，他这只手都能被斩掉。
一直跟着的暗卫，不敢再让景舒珩这么割下去，急忙将他的匕首打歪。
可景舒珩却不管不顾，再次举起刀，朝着两条腿而去，暗卫叫苦不迭，急忙又拦。
直到入夜，景舒珩才浑身是血，踉跄回去。
结果刚进大门，景柏蕴便看着他，淡淡吐出几个字：“文楚嫣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