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北昀帝在外间来回踱步,刘宗一出来,连忙询问。
刘宗脸色很不好,寒冬腊月都出了一脑门子汗。
“回陛下,臣等尽力了,殿下最重的伤势在右腿,眼下为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臣已经给殿下配好补血的汤药了,其余伤口不过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实则不打紧,只是…”
刘宗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北昀帝脸色更难看了。
刘宗窥了一下陛下的脸色,还是艰难的说了。
“只是,殿下的右腿伤到了筋骨,就算愈合了,恐怕也会落下残疾。”
话一出口,北昀帝身子便晃了晃,吓得苏胜与刘宗立刻上前搀扶。
他有些脱力的坐下,撑着额头艰难的说“尔等需得拼尽全力。”
叮嘱完,他又看向自己的太监总管。
“苏胜,让太子的侍卫统领来见朕。”苏胜躬身领命。
“刘宗,太子身边的那两个侍卫侍女如何了?”他的儿子他知道,若是醒来后得知任何一个出了事,恐怕都不能安心养病了。
“回陛下,元宝侍卫伤到了后脑,臣无法断定他几时能醒,就算醒了也可能认不得人!”
“什么!那沈氏呢?”沈氏若是有个闪失,那个墨焰是否会现身。
北昀帝想起上次他的皇儿中了奇毒便是那天外来客治好的,若是她肯出手…
“带朕去瞧瞧她!”
刘宗正准备汇报情况,见陛下起身了,赶紧追上去。
“卿是说,她的问题在脑部?”北昀帝听完刘宗的诊断后问。
“回陛下,沈氏的病症十分奇特,她的脉搏跟常人无异,也无任何外伤,但老臣跟其他太医研讨了半晌也无法让她醒转。”
刘宗甚至觉得沈氏就是太累睡着了,但这话太过儿戏他不敢讲。
“朕知道了,找人好生伺候着她便是。”北昀帝并未担忧,这沈氏可是天选之人,死生自有高人护着。
他又回到了太子的屋子,这当儿,元彻已经在厅中等候。
北昀帝传他来就是要知晓今日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元彻跪下回禀,北昀帝越听脸越黑,居然是一群尼姑害了他儿,还发现了神秘地道。
“那卫家有何不妥?”北昀帝知道那是沈崇光他夫人的娘家。
“回陛下,儿童戏园原本是两年前卫清芜给他的老来子建的,后又开放成了一门生意,迷宫下那段地道臣请工部的人去看过了,应是一旬之内才挖成的,故,卫家在孩童失踪一案上,暂时没有嫌疑。”
“不过,卫清芜的长子卫留火自打季夏起便迷上了逛赌坊且还赢下不少产业,御都近郊的一所农庄便是其中之一,还有御都辖下宛宁县境内的一所朱砂矿,以及城内的一家肉铺,运气好的似是神灵眷顾,而这些却曾经都属府衙通缉犯班涌名下的买卖。”
元彻得到消息后觉得里头大有文章,本想说给主子听的,谁知主子竟然伤成这样!
墨焰的本事他亦知晓,说是能起死回生也不为过,可如今连沈氏都倒了,他真的很担心殿下与元宝的伤势!
他离开时,王府尹和宋仵作还未从危屋中救出,也不知现今状况如何了。
此刻,元彻忽地想到沈氏说过的,迷宫下头可以用来临时填矿的黄土。
她后来说过,这种土也能够用于填补矿道的缝隙,难道这些土是来自那所朱砂矿。
他将想法一股脑的告知了陛下,北昀帝眯了眯眼。
“如此看来,这卫留火恐是被人当了挡箭牌了。”北昀帝判断。
他将元彻招至近前对他耳语了一番,后又叫来了自己的侍卫亲军统领,也是萧暮廷新给他换来的元春,交代了他的私库要守株待兔一事,他儿重伤未愈,这事得换人来带头。
做好了一切,他才回到萧暮廷身侧,看着下人给他喂药。
萧暮廷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墨焰为了救他耗尽了自身,导致她被困沈氏体内一直无法苏醒。
而他明知找到她说过的脑电波碎片便可以唤醒她,却用尽全力也找不到一片。
那种看着心爱的人在你面前受苦却完全无能为力的感受,几乎快将他逼疯了。
偏偏这时异邦的大王又带兵挑衅,何无愁便趁机威胁他,如若想让他帮忙,需得交出墨焰的人偶。
他被各方势力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才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
“皇儿,皇儿你如何了,我是父皇啊!”
听到耳边殷切的呼唤,萧暮廷慢慢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他看向萧景元,虚弱的唤了声:“父皇!”
萧景元老泪纵横,一叠声的叫:“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皇儿这次可把为父吓坏了,日后再不可如此冒险行事了,父皇不能失去你,北昀更不能,否则,父皇百年之后都没脸去见你母后了。”
见到自己的父亲憔悴苍老的模样,萧暮廷也哽咽了。
“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忧了,父皇放心,儿臣身体无妨,不需多时便可好转。”
“皇儿的右腿...”萧景元欲言又止。
萧暮廷试着挪动了下,心中有了数。
“父皇无需太过忧心,只要墨焰好起来,儿臣相信这腿必能痊愈,她如何了?”他问的自是沈氏,如今他已经彻底知晓两人的渊源了。
难怪他每次和沈氏相处时总有种恍惚感,恍惚两人是同一人,恍惚那种只有在面对墨焰时才有的那种心悸感。
萧景元就知道他会问沈氏,索性将她与元宝的状况都讲了。
“是那个净空的姘头炸毁了地道,他不是前朝余孽便是和他们有所勾结...”元彻还不知道藏宝库的事,因此并未说这段。
听罢,萧景元感叹:“是你祖父当年太过仁慈了。”近来的人与事都似安排好的一样,纷纷指向前朝皇室那些人。
他随即提起昔年旧事。
原来,萧暮廷的祖父萧忘之,也就是北昀开国圣祖曾在幼年时受过前朝末帝的一饭之恩。
前朝末帝跟他的父皇一样,纵情声乐,骄奢淫逸,这才导致北冥民不聊生,渐渐为官宦所掌控,还差点国破于南吾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