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很快传了信来,他们与沈眉庄的想法不谋而合,六贝子伴读,确实是个好去处。
卫临也很快给了准信,他处事比柳默圆滑地多,回去细细思考后,便明白了沈眉庄的意思,他入太医院不过三年,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至于他会不会背叛沈眉庄?卫临骨子里其实就是赌徒,他认定了自己的主子,就不会再动摇半分。而且他比柳默胆子更大,更放得开,确实是推到御前的最优人选。
因着双生胎可能会提前生产,甄嬛有孕满六月后,便向皇上提起了寻摸稳婆的事情,她如今半点势力也无,只能仰仗皇上。可柳默说过,至多也只会提前两个月,皇上便只当是甄嬛孕中多思,嘴上宽慰她几句便罢了。
这一日沈眉庄带弘曜去养心殿,凑巧碰上崔槿汐替禧嫔送东西来给皇上,瞧着应该是刚送完出来,正站在殿门外与苏培盛说着什么,苏培盛脸上的笑有些勉强,看到沈眉庄才松了一口气: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娘娘,皇上在里头候着呢。”
崔槿汐见有人来了,只好规规矩矩行礼告退,沈眉庄回头看了一眼愈来愈远的身影,开玩笑般说道:“本宫瞧着崔槿汐与苏公公似乎有些交情呐?”
苏培盛赶紧道:“贵妃娘娘明鉴,奴才与她是同乡,偶尔搭话几句,算不得有交情啊!”
沈眉庄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苏公公,这些内情,说到底也只有你自己知晓,如今宫里多少眼睛盯着碎玉轩呢?御前总管与宠妃的掌事姑姑,无论是私相授受,还是对食,可都不是小罪啊。”
沈眉庄说完便带着弘曜进了殿,殿下恰巧吹来一阵冷风,苏培盛打了个哆嗦,猛地回过神,他知道自己和崔槿汐是清白的,可若当真有人要利用此事对禧嫔不利,难道他就能脱身吗?
皇上未必会在意苏培盛对不对食,可他绝不会允许自己贴身伺候的太监,有站队宠妃的嫌疑。
“师父,您在这发什么呆呢?”
苏培盛回过神,拍了小厦子一下:“小兔崽子,吓我一跳。”
小厦子“嘿嘿”一笑,站到一旁,苏培盛听着殿内的欢声笑语,开始思索如何让自己摘出来,他又想起了他那个干儿子,十分争气,已经开始学着帮他管理产业了, 那孩子活泼好动,苏培盛偶尔回宅子小住,也是绝不孤单的,更别说来日养老送终一事也有了着落。
越想,苏培盛就越后悔,后悔先前因着没人作伴和同乡之情帮了崔槿汐,当时脑子一热就做了,如今收尾才是个大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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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被皇上罚了。
其实苏培盛被皇上罚的不少,可这次似乎动了真格,皇上直接叫人打了他二十个板子,人是被抬着送回宅子的,不过皇上还是赏了许多金疮药下去,还拨了个太医去给苏培盛治伤。
派去的太医还从未独自看诊过,不过师从柳默,想来医术也是不差的,可见皇上对苏培盛的看重依旧未减。
苏培盛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前十个板子没收力,他可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苏培盛的干儿子忙前忙后地照顾他,夜间都守在他床边,事事细心,苏培盛叹了口气,心中又是好一阵后悔。
不过此事到底是揭过去了,皇上虽气他糊涂,但只是帮崔槿汐免去些皮肉之苦,又促成了崔槿汐回碎玉轩,都不是什么大事。
苏培盛与皇上一同长大,到底是有情分的。太监是没根的东西,但也是男的,苏培盛那些小心思,皇上能想通,出手帮那几次也算是人之常情。如今牵扯到探听御前消息,苏培盛也立刻反应过来,毅然上报,主动承认了先前犯下的错。
他将功折罪,皇上也不忍心过于重罚,二十个板子收拾这个烂摊子,还能叫皇上对他的信任更上一层楼,苏培盛还是很心甘情愿的。
只是毓贵妃娘娘的人情,他欠的是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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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朱,槿汐去取月例,怎么还没回来?”
流朱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是啊,都三个时辰了,娘娘,奴婢去找找吧。”
甄嬛点点头:“快去,先去内务府问问。”
......
碎玉轩的掌事姑姑崔槿汐失踪了,碎玉轩的人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但也不好贸然惊动宫中,万一她第二日就回来了呢?
永寿宫。
“娘娘,禧嫔求见。”
沈眉庄皱起眉:“不见。”
采月退了出去,片刻后又走进来:“娘娘,崔槿汐失踪了,禧嫔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崔槿汐?”沈眉庄这才抬起头,“叫禧嫔回去吧,本宫先去知会敬贵妃,其余情况自然会派人去问她的,她有身孕,不必亲自跑来。”
“眉姐姐!”
话音刚落,甄嬛已经闯进了内殿:“眉姐姐,槿汐不见了,我......”
“禧嫔以下犯上,擅闯永寿宫,罚一月月例,池兰,将禧嫔送回碎玉轩好生安胎,生产前就别出来走动了。”
甄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沈眉庄,沈眉庄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摆了摆手,池兰已经动作轻柔地扶住她的手臂,非常有力量又不至于伤到胎儿地拉着她往外走:“禧嫔娘娘,奴婢送您回去。”
甄嬛这才意识到,沈眉庄所说的“恩断义绝”,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