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了，我没辙了，我无能为力了。
陆九渊曾经不止一次摆出过这种表情，对敌人，对自己人，甚至是……对自己。
但是不管哪一次，都有绝境反击的机会和后手。
而且不管是哪一次，敌人都会被这招骗得来来回回。
……
顶着一身没有作用，会脱落的钢铁侠战甲艰难战斗了一会儿。
陆九渊最后也是在对方的一次拳击殴打下，向后飞过去。
而在坠落和落地之前，他将身上的防护换成了更好理解的，甚至陆九渊他自己亲自参与制作过的甲片的模样。
这也是营地里面战士现在穿戴的模块甲胄。
但是就算是这样，陆九渊还是不敌对方。
因为拥有着大量知识的对方，在这样一个意识的空间里，就像是一个召唤师。
蹒跚怪缓慢而稳重地向他逼近，腐烂的血肉在不断扭动，发出令人作呕的声音。
隐形魔则如同鬼魅般在他周围游荡，时隐时现，令人难以捉摸，一旦出现就是利爪索命。
而独爪兽，血肉兽里面最弱小最普通的一种，则像狼群那样集结行动。
锋利的爪子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破风声。
然而，胜利却就发生在一瞬间。
下一刻，还在意识里面折磨他的“她”直接消失不见。
仿佛一缕轻烟，瞬间无影无踪。
那种意识内的压迫感也随之而去，陆九渊的思绪立刻重新变得清晰而坚定。
抬头望过去，陆九渊可以看到的画面是，那些被呼唤出来的蹒跚怪和独爪兽，一个一个的，都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纷纷崩毁，化为一团团灰烬，炸裂在原地。
连体液，特有的富含灵铁的黑色血液，或者任何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些躲藏起来搞偷袭的隐形魔，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哀嚎着现出原形，惊恐地四散逃窜，却也无法逃脱无形的制裁，接连被击碎，然后消失。
胜利就在这一瞬间降临，陆九渊站在意识的战场的中央，胸口剧烈起伏，脸上的汗水混合着战斗的残留。
敌人消失后，他的内心却并未感到平静，因为意识的画面取决于知识，万一这就是对方的某种手段呢。
直到——
久违了的系统的声音，和那出现在眼前的虚影。
这两样东西，也是让陆九渊瞬间安心无比。
【按照约定，你破坏了目标的权限，系统拿回了虚假的复活。】
【简而言之，指定玩家的个体，现在——自由了。】
……
意识内争斗的胜利根本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拖延到，系统帮助自己拔掉对方的“插头”。
陆九渊颇为释然地解放掉身上构装出来的护甲。
“动用大脑打架的感觉还真累，果然，我就不适合当那种热血战斗类的主角。”
“我现在苏醒过来的话，还赶得上指挥外面的战局吗？没有我的领导，那些本来组织度就不高的部落朋友和污骸种们如果继续乱冲下去，只会死伤更多。”
“我需要醒过来。”
【……】
【去休息一下吧，虽然大脑拥有补偿作用，但是文明复兴者，你的整个大脑的百分之七十，都被扰动或者破坏过，系统估计，等你醒来，至少得是三天之后了。】
【无论你怎样地谨慎、认真地想要把控全局也好，人类的躯体，却需要的只是一种平淡的清净。】
【就算你这一副身躯是特化过的也好，许多东西都会自然地修复也好，被心灵场破坏过的意识最需要的宁静，亦只能在睡眠中寻找得到。】
【……文明复兴者，别太为难自己，系统建议你去睡一睡吧。】
【正好，系统也需要睡一睡——从刚刚的“玩家”个体身上拿到的权限数据，足够系统进行一次巨大的升级。】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意识中会有这么大一串数据流，简直比最开始苏醒两周内的系统的数据量还大。】
“……”陆九渊没有回话。
一方面是不知道怎么答复系统难得这么长一大串的话语。
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随着意识内的拼斗结束，意识回归躯体，他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地要睡去了。
就算怎么想要把控和拯救也好。
从始至今，他就是人质。
系统一开始可能是罪犯，现在发现也只不过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从犯。
被利用的可怜存在。
而想要把控和拯救炎夏人，外星人，不过是他能够在被选中的特殊情况下，做出的拼死挣扎。
也许系统就说得很对。
就连最强者都无可避免地需要宁静的时间，更何况是他这个弱者。
而对于现在这个，已经拯救完毕，已经可以阶段性休息的时间里，他也确实感觉到了疲惫。
“希望……外面的人不要为我担……”
话语还没有说完，陆九渊就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