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项羽准时回到了杜宇家中。
杜宇见他满脸唏嘘之色,笑问道:
“玩好了?”
项羽摇头笑了笑。
“现在才知,以往的项某,着实是幼稚了。”
杜宇有些诧异。
这一下午,王天宇到底带项羽玩什么了,居然让项羽,大彻大悟了?
不过他也不多问,他跟王老板那里也学到了一点,那就是给项羽留一些空间,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的埋在项羽心里好了。
“行,走吧。”
时间快到了,如果项羽不想跟上次一样从天而降,摔的七荤八素,就必须得跟着杜宇回去。
杜宇和项羽现在每天就是如此,白天在后世游玩,晚上回大秦睡觉,有时候也会带上别人,扶苏,王翦,李斯等人,每当陷入苦恼就来找杜宇,杜宇给不出答案的话,那就带他们去后世,让他们自行寻找。
时间流转,寒露化为冰霜,咸阳也正式进入了冬季。
不过这个冬天,咸阳一点都不冷。
从上党郡等地运来的石涅(煤炭)已经大批进入咸阳,除了内务府自用之外,也对外售卖,只要一个秦半两,就能买到足够三天用的煤炭。
如此低廉的价格,哪怕是最底层的民夫都用得起。
于是咸阳巨城之中,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腾腾升起的炭火,大冬天能喝上一口热水,那是能救人命的。
内务府以这个价格卖,自然是亏本的,而且是血亏,但杜宇力排众议,坚持要卖低价炭,为此朝堂几度争论,赞同者说杜宇体恤天下百姓。
反对的人却认为,杜宇完全就是慨他人之慷,要将内务府败光,又因为内务府的重要性,此举甚至会影响到大秦社稷安危。
如此几次,秦始皇也难以压制朝堂之声,不得不将杜宇加了过来。
麒麟殿,杜宇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一看就是睡眠严重不足,他朝着嬴政十分敷衍的行了个礼。
“陛下,有事儿吗?”
嬴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扭头朝着旁边的太监总管道:
“给他杯参茶提提神。”
很快,一杯有着浓郁药香的参茶就端了上来,这参茶,乃是以十年老山参为主药,十年何首乌为辅料,另加黄芪,雪莲,玉灵果,黄精等十二种珍贵药材慢火熬炖三天三夜而成。
放在外面,是最上等的补药,能给人吊命的。
如今,却只是用来给杜宇提神。
杜宇喝过之后,果然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最近老是熬夜,身体中的空乏感也逐渐散去。
见此,嬴政才问道:
“杜宇,你掌管内务府已有一段时日,可将府内事务理顺了?”
杜宇笑笑。
“托陛下的福,内务府一切顺利,现如今已经建立起包括冶铁,造纸,纺织等十二司。”
旁边,蒙毅阴阳怪气的道:
“这十二司,都是杜府丞的人吧?”
杜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不用我的人,难道要你蒙尚书从兵部调人过来?”
蒙毅下巴微微一抬。
“这倒也不无不可,我兵部人才济济,杜府丞若是确认,吱个声,我调三个营给你!”
“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杜宇才不给他好脸色,这老登,总是想往内务府里面插一手,杜宇才不会让他如愿。
此时,礼部尚书陶淳走出一步,举着朝牌,道:
“陛下,工部遣人开山取矿,搭桥修路,耗资巨靡,然而石涅却被内务府以低价售卖出去,致使国库亏虚,皇家资产流失,此足以证明杜宇之能,不足以担任内务府府丞之要职,请陛下另选贤能!”
陶淳身后,又有一位官员站了出来。
“陛下,往年冬日,咸阳周边有过万民夫进山砍柴来咸阳售卖,借此得些钱粮养活一家老小,如今杜府丞以低价售卖石涅,便断了这万人的生计啊,请陛下明察!”
嬴政目光微凝,看向杜宇。
“杜府丞,此举确有些欠妥。”
杜宇没好气的道:“民夫以耕作为本,一年到头忙碌不休,到头来却还要砍柴来卖才能维持生计,这到底是谁的功劳,各位大人可否告诉我?怎么我才当府丞不到半年,这脏水就泼到了我头上?”
嬴政心里咯噔一声。
杜宇这话,虽然是在驳斥刚刚那几个官员。
但好像,把他也骂进去了?
他掌管大秦的江山社稷,若民不聊生,他的责任,首当其冲。
朝堂众臣面色古怪,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一个个都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但杜宇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他指着刚刚那个官员的鼻子。
“而且,你特么那只眼看到这上万人生计断了?他们虽然不砍柴了,但是却在收集树皮草根卖给内务府,若说收入,比往年翻了三倍不止,你管这叫断了生计?”
那名官员敏锐的找到了杜宇话语间的疏漏,立即道:
“杜大人,内务府掌管大秦命脉,不是你一家所有!你耗费巨资,却采买些无用的烧火之物,本官说你挥霍皇家资产,有何不妥?”
杜宇冷笑一声。
“无用之物?呵呵,井底之蛙,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着吧。”
那名官员被杜宇当着朝堂如此谩骂,气的满脸通红,但偏偏他实在没法像杜宇这般,可以不顾形象,用粗鄙之语骂人,只得朝着嬴政道:
“陛下,杜府丞竟在朝廷之上以市井粗鄙之语谩骂我等,请陛下治他藐视朝廷之罪!”
嬴政却抬手压了压,笑道:
“李爱卿没去过后世,自然有所不知,这树皮草根,乃是造纸之物,于江山社稷,皆有大用处。”
听到嬴政这么说,那名官员只得愤愤的退了回去。
嬴政便朝着杜宇问道:
“杜爱卿,造纸司既已建立,那纸张造的如何了?”
“早就弄好了。”
杜宇打了个响指,让旁边的太监去外头叫人,他来之前,早已经通知了李左车与萧何,如今二人就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