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沈千瑶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回应。
他那副冷傲的神情、疏离的态度,让她不禁联想到永祈国太子,真有几分相似神韵。
天弘帝像是早有所料,嘴角浮起一抹会心的笑意。
接着视线转向永祈公主,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恳切:
“永祈公主啊,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朕不想玉成此事,实在是朕的皇弟对女色一贯淡漠。朕虽贵为天子,可也不能强迫他改变心意。还请公主多多体谅朕的为难之处,莫要因此心生怨怼呐。”
此时,永祈国使臣复又出列,昂首挺胸,神色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大凌皇帝,我等听闻萧煜寒王爷至今尚未娶妻。
难得灵公主对其心生爱慕,灵公主乃我永祈国最为宠溺的公主,身份尊贵无比。望皇上恩准此桩婚事,莫要因这等小事而损及两国和气,引发不必要的纷争。”
此语一出,众人皆心领神会。
其弦外之音昭然若揭:若不让永祈公主如愿嫁与摄政王,便是公然挑衅,无疑会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
使臣话虽难听,但好不容易换来的太平,他们可不想继续和永祈国开战。
因那永祈国太子的存在,大凌与之相较,胜算寥寥无几。
一旦兵戎再起,非但要损耗巨额银钱,还会使兵力大损,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
左右不过是一位女子,塞进后院得了。
便可化解危机,委实是最简便之法。
然众人虽心中明了,
却皆噤若寒蝉,不敢轻言。
毕竟那摄政王可不是轻易能招惹之人。
“皇上,还请摄政王以大局为重。”
姜佳良身为丞相,此刻挺身而出,高声进谏,
“摄政王既担此重任,自当为国家社稷排忧解难,尽心辅佐朝政。如今两国邦交系于一线,切不可因一己之私而罔顾国家安危。”
言下之意,便是劝摄政王莫要推辞,哪怕心有不愿,亦当迎娶灵公主,以保太平。
其言辞恳切,大有破釜沉舟之势,似已将自身荣辱置之度外,只为国家安宁。
众人暗暗赞叹。
不愧是丞相啊!
其高瞻远瞩与无畏勇气,这份担当与气魄,果真是常人所不及。
萧煜寒微微抬眸,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本王辅佐朝政,自是以大凌江山社稷为念,姜丞相莫要将此事混为一谈。”
他的声音清冷,似冰刀划过空气,
“本王觉得,永祈国公主配我们大凌三皇子,倒是极为合适。”
萧煜寒此话一出,萧洪景先是一愣,随即心下暗喜。
他这九皇叔平,今日竟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般帮他说话。
萧洪景被慕容灵那倾国倾城的美色迷了心窍,以至于昏了头。
但众臣倒是心思清明。
姜丞相的嫡女早已被封为三皇子正妃,如今摄政王这般“乱点鸳鸯”,其意图再明显不过。
分明是在怪罪刚才姜丞相为了两国之事,贸然出来多话。
这一招敲山震虎,巧妙地回敬了姜丞相,又不动声色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果然,摄政王心思深沉,手段凌厉,绝非轻易能招惹之人。
只听得那使臣高声说道:“那怎么能行?三皇子无论是正妃之位还是侧妃之位,皆已册封。”
众人听闻此言,心下了然。
原来这永祈国是有备而来啊,对大凌皇室的情形了解得如此透彻。
此时,
一直在一旁充当吃瓜群众的沈千瑶,竟脑袋一热,竟霍然起身,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
“皇上,您此前赐予臣女的恩典,臣女还没用呢。臣女今日斗胆恳请皇上恩准臣女与三皇子的退婚之事!”
“嘶——”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纷纷倒吸凉气。
在如此紧张且微妙的氛围之中,沈千瑶,你又凑什么热闹?
众人见沈千瑶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她的容貌生得极为出众,朱唇不点而红,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媚态。
与那永祈国公主相较起来,竟难分伯仲。
沈老夫人没想到这丫头这么胆肥,忙呵斥道:“你作甚,快跟皇上赔罪。”
天弘帝此刻本就因诸多事情心烦意乱,见沈千瑶这般行事,顿时火气上涌:
“沈千瑶,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亦附和道:“你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次本宫已与你说得清清楚楚,你莫要再任性,赶紧认错才是。”
“连永祈国都知晓皇上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定然算数。既然皇上赐予臣女恩典,便理应践行。”沈千瑶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天弘帝怒极反笑,
“好,好啊,好得很。你们一个个的,还当朕是这大凌的皇帝吗?”
吓得沈之宇、沈浩言赶忙出列,“扑通”一声齐齐跪地。
两人面色惶惶,身体微微颤抖,沈之宇高呼:“皇上恕罪,千瑶定是一时糊涂,才会莽撞出言,犯下这大不敬之罪。
她年少无知,尚欠思量,绝非有意冒犯天威,还望皇上看在将军府往日忠心耿耿、为国效力的份上,从轻发落,臣等定当对她严加管教,绝不让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说完,他面色阴沉地转头望向沈千瑶,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恼怒,大声呵斥道:
“瑶儿,还不快向皇上请罪!莫要再这般任性胡为!”
刘琴芳则心下兴奋,这蹄子平日里虽偶尔有些机灵劲儿,但关键时刻还是个傻子。
如此莽撞行事,在这等关乎两国邦交、皇家威严的重大场合中乱来,简直是自寻死路。
沈老夫人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孽女,你这是要将我们将军府置于何种境地?”
沈千瑶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祖母且稍安勿躁。”
她心中主意已定,今日就是当着永祈国众人的面,非得将这婚约解除不可。
萧洪景为了让慕容灵另眼相看,忍了又忍。
但又实在不能轻易放弃沈千瑶,只得强自按捺,轻声唤道:“瑶瑶,莫要胡闹!”
沈千瑶仿若未闻萧洪景的劝阻,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坚定地直视天弘帝:
“皇上,臣女深知此举或有不妥,臣女不愿因一场无爱的婚姻,困守一生。若因此而触怒天威,臣女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她不信天弘帝会当着天祈国使臣的面,因这种事惩罚自己。
于情于理,她都处于优势,此刻她就是在冒险一搏。
毕竟,若能成功,便能就此摆脱萧洪景那个下头男了。
众人愕然,纷纷望向沈千瑶。
说爱的人是你,说不爱的人也是你。
眼见天弘帝怒火即将爆发之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
“孤愿娶沈千瑶,且以边境三座城池作为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