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三四点钟的太阳已格外明亮,明媚的太阳光沐浴着大地上的生灵,家属院内家家户户都有了动静,田秀芬见天气好,早早在院子里牵了绳晒棉被,只是这样好的日光只持续了几个小时,天色便开始变化,风变大了,乌云遮住了太阳,乌黑黑的,近乎只在片刻,豆大的雨滴又急又快地朝着地面砸去。
“哎呦,这死老天怎么说变就变,狗蛋快出来收被子。”田秀芬喊着屋里还在慢悠悠吃着早饭的儿子,一家人火急火燎地将被子收了回去,不过被子还是被打湿了不少,“得了,白晒了。”
田秀芬见狗蛋还拿着个窝窝头啃着,敲了敲他的脑瓜子,“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在院子里喊你几声了,你动作怎么这么慢的,晚上这条被子就给你盖好了。”
阴雨天在别人眼里意味着衣服晒不干,上下班不方便,没有太阳不舒服等等,不过舒云却格外喜欢阴雨蒙蒙的天气,她睡到了上午十点才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睡得太熟连顾峻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在柔软而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侧着脸看着窗外的雨景,雨水顺着风拍打在窗户上,还隐隐有呼呼的风声传来,一切都让舒云感到格外的惬意,她就这样躺着,看着雨景,倒也不饿。
不过她不饿,阿喜就饿得不行,顾峻早上出门得早,还没适应家里多了个小家伙,打完早饭放到锅里温着后便匆匆回军营了,根本没想到还有一只小狗崽嗷嗷待哺当中,也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临走前,阿喜一直跟在他的脚边格外殷情,流着哈喇子,尾巴摇得起劲。
卧室的门没合上,留了道缝,不过平常舒云不让阿喜进来,所以即使门开着,阿喜也只是在外面徘徊,低低地叫了几声,实在饿得不行了,便用爪子轻轻挠两下房门,可算引起了舒云的注意。
舒云起身,简单将头发挽起,穿上外套,刚出门,便看见阿喜叼着比脸还干净的狗盆,尾巴摇得飞起,连带着小屁股也一扭一扭的。
舒云招手让阿喜过来,用毛巾简单给阿喜身上擦了擦,刚刚淋了些雨,毛发都被淋湿,一缕一缕的,小家伙倒是很享受舒云的照顾,乖乖蹲在地上,不吵不闹。
舒云也不让阿喜出去了,将狗盆子放在客厅大门处,将昨晚吃剩的剩菜剩饭搅拌在一起,一同倒进狗盆子里。舒云起身,阿喜立马冲到饭盆面前,低头就是干,想来是被饿得不行。
舒云觉得好玩,伸手摸了摸阿喜的毛发,阿喜不护食,至少对舒云它不护食,每次舒云摸它都非常好脾气。
阿喜来她们家有段时间了,被剃掉的毛发又长出了短短的绒毛,看起来比以前的无毛样子要顺眼、可爱很多,只不过毛发一长出来,就是妥妥的小黑炭,黑溜溜的眼睛、黑溜溜的舌头,全身就没有其他颜色,这要是晚上一没注意,小狗就能给你玩隐身术。
她见小狗吃得香,去厨房将温着的早餐拿了出来,顾峻的胃口大,每次拿给她的东西都是分量严重超标的,一个白馒头,一个花卷,还配上一碗白米粥,足够舒云应付中午饭的了。
舒云看到桌子上放着他昨天给顾峻看的自己画的连环画,拿起连环画下面压着一张信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刚硬有力,只在一撇一捺的收尾时透出一股子豪放不羁,自如其人大概就是如此。
舒云带着笑意看完信纸上写的内容:舒云同志你好,非常荣幸能够得到你的信任,有机会欣赏你的作品,首先我要对您的艺术创作表示由衷的赞美,画上的每个人物都有灵动感,有生气,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笔触宏大却又注重细节,大的整幅图画的构成,小到一片叶子的脉络都刻画得非常真实。
但我也要提出几点问题,在第12页中,明亮说道:……这句话是否能换成……,这样或许会更加妥帖,……
字条的最后,顾峻还写道:我觉得舒云同志你的作品非常棒,我非常的喜欢,请相信这是我的客观评价。
末尾落款您的爱人顾峻。
舒云坐在书桌前,又重新将信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针对顾峻提出的问题进行修改,又补充完善情节内容。
末了,她拿过信纸,手轻轻抚过字迹,将信纸的卷边抚平,认真地夹在笔记里,放在了书桌的抽屉中。
想了想,舒云也拿了张信纸出来,提笔给顾峻写了封回信。
一时间,除了雨声,便只有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雨势渐渐和缓了下来,舒云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往窗外看去,却见自家毛孩子正在雨里扑腾得欢快呢。
原本被舒云擦干的柔软狗毛全部都耷拉了下来,小狗爪还贱兮兮地专往泥坑里踩,名副其实的落汤狗一只了。
舒云深呼一口气,推开窗户喊道:“阿喜。”
阿喜听见动静,欢快极了,根本没看懂主人的脸色,脚下一个急刹车,朝着屋里奔去,不一会便将屋里的地面踩出一个个梅花印来。
舒云揉揉眉心,叉着阿喜的两只前肢,将它提溜了起来,“你怎么这么顽皮啊,一点也不乖。”
小狗湿漉漉的鼻子动了动,歪歪脑袋,接着甩了甩毛发,瞬间泥点子飞溅,舒云的衣服遭了殃。
“小云,身体好些了吗?”
顾峻刚将伞收好,怀里就被塞了只脏兮兮的小狗崽,阿喜“汪呜”叫了一声,小身子扭动几下,明显不想待在顾峻的身边。
舒云:“正好你回来了,带这条小脏狗去洗个澡,我也要换件衣服,你看我身上全是被它摔下的泥点子。”
舒云边说边用手戳了好几下小狗的脑袋。
顾峻见她精神不错,脸上也有气色,放心了不少,提溜起狗的后脖颈,打了桶水便将阿喜丢了下去。
阿喜喜欢水,但又怕水,特别是这种浸过全身的,它嘴里哼哼唧唧,想要往外爬,但却被顾峻一双大手牢牢压住,只能一遍哼唧,一边任人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