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山河照影
深秋的夜雨裹着寒意拍打在飞檐上,凌羽负手立在听雨阁的朱漆廊柱下,玄色劲装被山风掀起一角。他望着远处被雨幕笼罩的武林盟总坛,腰间的龙纹玉佩在雷光中忽明忽暗——那是二十年前,他以一己之力荡平魔教时,武林各大门派共赠的\"战神令\"。
\"师父,该喝药了。\"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十六岁的柳依撑着油纸伞,素白裙摆沾着青石板上的水痕。她手中的青瓷碗腾起袅袅热气,碗底沉着几味罕见的疗伤草药,正是凌羽五年前深入苗疆为她寻来的续命良方。
凌羽接过药碗,目光扫过少女越发清秀的眉眼。柳依自小被魔教掳作药人,是他在血雨腥风中将她救出。此刻看着她腕间仍未消退的银铃疤痕,他的指节不自觉收紧。\"最近可有用功练剑?\"他饮尽苦药,将碗递回时问道。
柳依笑着抽出腰间软剑,剑穗上的红绸在雨中翻飞。剑锋划破雨帘,瞬间在廊下青石上刻出\"山河\"二字,笔法凌厉却不失柔美。凌羽微微颔首,却在看到剑锋微颤时皱起眉头——那是内力不稳的征兆。
正欲开口指点,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苏瑶骑着黑马疾驰而来,紫色劲装被雨水浸透,发间的玉簪却依旧端端正正。\"羽,江南漕运出了事。\"她翻身下马,靴底溅起水花,\"漕帮的船只接连在运河遇袭,押运的官银不翼而飞,现场只留下魔教的鬼面令旗。\"
凌羽瞳孔微缩。魔教在他手中覆灭后,残余势力蛰伏多年,鬼面令旗的出现绝非偶然。他正要说话,白若雪踏着凌波微步而至,素白衣袂纤尘不染,手中的冰魄银针泛着幽蓝光芒。\"我刚从丐帮分舵赶来,黄河流域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连降龙十八掌的传人都受了重伤。\"
听雨阁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凌羽展开泛黄的漕运图,指尖划过标注着遇袭地点的红点。这些地方竟连成一条隐秘的弧线,直指西域方向。\"二十年前,魔教教主的残部逃向大漠深处。\"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看来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柳依捧着刚烘干的地图凑过来,发现茉莉香混着硝烟气息。她指着河西走廊某处:\"师父,这里有座废弃的古佛寺,三年前我随您追查盗宝案时,曾在附近发现过暗哨痕迹。\"凌羽挑眉,欣慰地看到少女眼中闪烁的自信——那个在药人窟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如今已能独当一面。
当夜,四人乔装成商队踏上西行之路。凌羽扮作赶车的马夫,粗糙的草帽遮住英气的眉眼;苏瑶化身行商娘子,手腕上的银镯暗藏机关;白若雪是清冷的琴师,七弦琴中藏着百枚银针;柳依则成了娇俏的侍女,袖中软剑随时可出鞘。
车队行至玉门关外,黄沙漫卷如路。凌羽突然勒住缰绳,瞳孔骤缩——远处的沙地上,赫然印着半枚带血的鬼面足印。他翻身下马,指尖沾起沙粒凑近鼻尖,血腥味中混着一种熟悉的蛊虫气息。\"是南疆黑寡妇的毒。\"他脸色阴沉,\"当年魔教豢养的蛊师,果然还活着。\"
话音未落,漫天箭矢破空而来。苏瑶旋身挥出软鞭,将前方的利箭尽数卷落;白若雪玉指轻拨琴弦,银针如暴雨般射向暗处;柳依护在车队中间,软剑舞出朵朵剑花。凌羽长啸一声,龙纹玉佩泛起青光,掌心的战神诀瞬间凝聚成金色气盾,将所有攻击尽数挡下。
混战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逼近柳依。凌羽瞳孔骤缩,施展踏雪无痕轻功瞬间掠至少女身前,袖中软剑出鞘,与对方的弯刀相撞,火星四溅。借着月光,他看清来者脸上的鬼面——正是魔教护法\"无常\"!
\"战神凌羽,别来无恙?\"无常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当年教主临终前留下遗言,要让整个武林为他陪葬!\"话音未落,数十名蒙面人从沙丘后跃出,手中弯刀上泛着诡异的蓝光。
柳依的软剑突然脱手飞出。凌羽心头一紧,转身看见少女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她体内的蛊毒又发作了。苏瑶和白若雪立刻护在柳依身边,银针与软鞭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防护网。凌羽眼中杀意暴涨,战神诀催动到极致,周身金光暴涨,宛如烈日当空。
\"今日,我便让魔教余孽彻底消失!\"凌羽长啸一声,龙纹玉佩爆发出耀眼光芒。他的剑招化作漫天金龙,所到之处,沙砾腾空而起,形成金色龙卷风。无常的弯刀在金光中寸寸碎裂,他惊恐地想要后退,却被凌羽一剑贯穿肩胛,钉在沙地上。
战斗结束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柳依靠在苏瑶肩头,服下白若雪特制的解药后,脸色稍缓。凌羽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目光望向西方——那里,更凶险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们。他握紧龙纹玉佩,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武林的和平,需要有人用生命守护。\"
\"我们继续走。\"他转身看向三位同伴,目光坚定如铁,\"只要还有一个魔教余孽,江湖便永无宁日。\"苏瑶将软鞭重新缠在腰间,白若雪收起染血的银针,柳依则握紧重新回到手中的软剑。四人的身影在朝阳下渐渐远去,而他们的故事,正如大漠上的驼铃,将永远回荡在江湖的岁月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