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一举没能解决了许昌,让对方有了警惕,沈璟之又何至于再把大皇子送给许幻云去养。
或安抚,或捧杀…
不管是何,都是他在尝试完他法之后,不得已退其次选择的下下策。
苏南初啊苏南初,当初指责对方的那回旋镖,回过头扎进自己的胸口可还舒坦?
她心绪并不好,紊乱的有些压抑,直到沈璟之回来,又坐回来马车,车夫开始赶车。
她才迟疑的又给男人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软声道:“皇上,出去说了那么多话,喝着茶润润嗓子吧。”
沈璟之眯着眸子看着她这突然的殷勤,垂眸瞧了一眼,接过来抿了一口,放回去。
苏南初找理由又亲近了几分,低头去看他的腰间:“皇上,嫔妾给您的荷包,您怎么没带着。”
沈璟之还是没作声,只是眼神里的愁虑更重了,看着女人像看个奇葩。
苏南初动了动座位,挤到男人旁边,在男人正欲发飙之时,伸出小拳头给男人捶了捶背。
“这几日您辛苦了,嫔妾帮您松松筋骨…”
沈璟之隐忍不住了,直接把人手拿开,冷着脸:“又胡闹什么?”
“朕朝堂还有事要忙,没工夫陪你玩。”谁家妃嫔入了宫,还满脑子想要出宫玩?
他能带她过来接苏禀谦出狱,已经给够她脸了,还惦记着宫外那点花花绿绿。
男人说话不好听,苏南初也不介意,死皮赖脸的凑过去:“嫔妾又没有说要玩,嫔妾只是觉得,皇上一个人要面对朝堂那么多鬼头蛤蟆眼的大臣,太累了…”
沈璟之额头一跳,好好的宫妃,说话跟个市井流氓一样。
他很快也从苏南初话里捕捉到了重点,沉着声音道:“又偷摸打听什么了?”
苏南初低着头,过去扯扯对方袖子:“也没打听什么…”
“嫔妾原本还以为,皇上为苏禀谦平反,是因为皇上朝堂缺人…没想到…”
她说到这里,把男人胳膊抱在怀里:“皇上为何不带嫔妾的荷包?那是嫔妾专门为皇上做的…”
这腻腻味味,装乖卖巧的模样,沈璟之可太熟悉了。
眼神微微一敛,就知道她这是又在演哪出戏。
他也不板着,伸出手直接把女人拽过来,一个趔趄磕的苏南初鼻子老疼。
“没想到什么?”沉着脸色明知故问道。
苏南初从男人怀里挤出来,冒出头,干脆也不离开了,伸手抱住:“没想到当初皇上不让我认上官堇当父亲,原因竟然是知道我有父亲,而且这个父亲还不比上官堇差。”
虽然皇亲国戚是比不上上官家,但是胜在这个父亲很在意她啊,她可以感觉到对方那浓的就要滋出来的爱意。
比上官堇那混球不好吗?而且他这个父亲看模样也见多识广,能一眼认出来沈璟之的东西,又跟沈璟之谈起来不露怯,看着就不是简单人物,
能有这样的爹爹,她何其有幸。
沈璟之笑了一声,她还惦记着认上官堇当爹呢。
看着对方在自己怀里顾涌,软绵绵蹭来蹭去,刚才因着对方把自己的东西送人的阴霾散了几分,伸手搂住女人,说的倒诚心:“苏禀谦是个好官,只是性子太倔了,他若当年能顺着先帝的意思,现在玥国的丞相还指不定是谁呢。”
先帝不是没想过重用苏禀谦,但是这人不懂得忠君不二,脑子里还留着那点廉洁清明。
不肯做先帝的控制朝堂的走狗,先帝那性子的人,不办他办谁?
“倔?”苏南初狐疑的抬头,朝堂上做官,倔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再高的聪明才智,谋略心机,若是不懂的变通,如何能在朝堂上走的远?
“那他…现在呢…”听他话吗…
苏禀谦入狱时候他还小呢,哪怕见过,应该也没多少接触,会一出来就直接认他这个新君吗?
沈璟之眼神笑意更甚,瞧着女人眼神里冒出来的那点担忧,垂眸扯唇道了一句:“朕没有先帝的容人之量,他可以试试,敢在朕面前造次,朕连他九族一块杀。”
苏南初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擦,九族,本以为多了个护身符,他妈的,这是多了个真爹啊!
连忙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眨着眼睛摸了摸脖子,抬头看向男人:“那个…皇上…要不还把他送回去吧…”
好歹还能活命呢,看他在里边干干净净的,比她诏狱还好呢。
“我觉得他这种人,不适合做官…万一那倔老头在哪天脑子抽了,想不通口出什么狂言啥的,岂不是白白扫您的兴。”尤其沈璟之这人杀人不眨眼。
到时候她们父女俩不就直接被埋一块了。
沈璟之不以为意,苏南初窜出去,他也不强制,拍了拍身上,无所谓道:“不是有你的吗?”
“年轻时候壮志踌酬,少年气盛,大理寺走一圈,又能留下多少傲骨。”
先帝没杀他,怕不是也在想着磨平那人的锋芒,留着日后当一步大棋来用。
沈璟之看过来,笑着且不辨喜怒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忧心他,不妨忧心忧心自己,再敢在朕面前掀桌子,他收拾收拾就该给朕去边疆修城墙了。”
苏南初:“……”
修城墙…
不是…他真阴啊。
想说的话僵在嘴边,耷拉着脑袋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白给他好脸色了,亏她原本还觉得他人还怪好呢。
合着在这里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