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被岁月磨砺得泛黄的年代,村庄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勤劳与汗水。六七岁的秋生,瘦弱的肩膀上已经承担起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重担。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时,秋生已经挑起了两桶比他还高的水桶,踏上了那条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水桶随着他的步伐摇摇晃晃,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生活的艰辛。
秋生的母亲骆叶,在田地里挥汗如雨,挣着工分,那是他们一家生活的依靠。父亲则忙着为生产队做着账目,一丝不苟地记录着每一笔收支。在这个家庭里,每个人都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为了生存而奔波。而秋生,这个本该无忧无虑、在田野间奔跑嬉戏的孩子,却过早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他不仅要挑水担柴,还要烧火做饭,照顾着那个不足两岁的弟弟狗蛋。
每当秋生晃晃悠悠地把那两桶水担到家里时,迎接他的总是弟弟狗蛋那脏兮兮的身子和满地的泥巴。秋生从不抱怨,只是默默地放下水桶,从水缸里舀出一点清水,小心翼翼地给弟弟洗净身上的泥土。然后,他牵着狗蛋的小手,锁上门,再次踏上那条熟悉的小路,去地里找他的父母。
在地头,骆叶一眼就看到了秋生。她的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温暖的笑容,那是一种对儿子无尽的爱与愧疚交织在一起的表情。旁边的工友们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知道,秋生已经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却还在家里带着弟弟。于是,一位好心的工友忍不住对骆叶说:“骆叶,秋生该上学了,你不能老让他在家带弟弟啊!”
骆叶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何尝不想让秋生像其他孩子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写字呢?可是,狗蛋还太小,没人带啊!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狗蛋太小没人带啊!”工友见状,提议道:“你可以跟老师说说,让秋生带狗蛋去上学。”
经过一番思量,骆叶决定试试这个办法。
第二天,秋生的父亲带着秋生去学校和老师说明情况,死磨硬泡后校长同意秋生带着他的弟弟去上学,秋生的心比蜜还甜。
于是,秋生带着狗蛋,踏上了前往学校的路。学校,对于秋生来说,是一个既陌生又充满向往的地方。他想象着自己坐在教室里,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和同学们一起朗读课文。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在课堂上,当老师提问秋生时,由于他从未接受过正规的教育,所以根本回答不上来。老师看着这个衣衫褴褛、满脸污垢的孩子,心中充满了不满与失望。他严厉地斥责了秋生,那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秋生的心里。而坐在秋生背后的狗蛋,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声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老师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愤怒地瞪着秋生,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最终,老师把秋生赶出了教室,让他回家去。秋生含着泪水,默默地收拾好书包,背着狗蛋,离开了那个让他心生畏惧的地方。
回到家后,秋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扑进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他诉说着自己的遭遇,诉说着对学校的渴望与无奈。骆叶听着儿子的哭诉,心中如刀割般疼痛。她紧紧抱着秋生,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知道,自己必须为儿子做些什么。
于是,骆叶和秋生的父亲一起,开始不断地向学校请求,希望学校能让秋生重返校园。他们一遍遍地诉说着秋生的不易,诉说着他们对教育的渴望。终于,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老师终于答应了秋生重返校园的请求。
从那以后,秋生再也没带着弟弟狗蛋去学校。他独自一人,背着书包,踏上了那条通往学校的路。在学校里,他如饥似渴地学习着,仿佛要将失去的时光都补回来。他认真地听老师讲课,积极地回答问题,成绩也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