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大陆,晏氏皇族的统治一直很稳定。
他们不是至高无上的王权,更像是维护一个国度平民百姓生活秩序的管理者。
江湖势力自成一派,拥有着独特的规则。
双方通常互不干涉。
但,彼此还算尊重。
晏氏根系颇深,通常并非只传位给自己的血脉。
所有适龄的晏姓子弟都可参与内部选拔,且机会颇多。
每年都会给胜者赐名“星”“云”二字,增添在其姓名之中,以示身份特殊,被视为大位候选。
这些人也是任命官职的优先一派。
多年累积下来,也许皇帝未退位,就已经有了三四十余人的继位候选。
根本不必担心在位者绝后的问题。
若是主动退选,还有机会成为选拔考官,成为监管者。
层层互相制衡,也就会少了许多削弱国力的愚蠢操作。
在东都,随便砸到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晏氏皇族之人。
褚悦之不相信晏星语的话,也情有可原。
“咳——”
眼见互不相让,事态要变得难看。
晕倒的妇人轻咳出声,一下浇灭了火焰。
“娘亲!”
“缘灭师太。”
伴随着晏星语的呼唤,人群后走来一人,正是面容沉静的沈亦曈。
一些小尼娥纷纷行礼。
齐鹰霆朝她点头示意。也是今早去询问月读庵的掌事,才得知缘灭师太的地位,根本无需他的物质补偿。
缘灭师太的地位在月读庵能排行至第三,上头两人正是新老庵主。
据说,庵主是将缘灭当作下任庵主培养。
她的悟性颇高,还能在几方争斗中幸存,实乃天选者。
“施主,先将这位送至药堂,贫尼观其面色,应无大碍。”缘灭师太简单做出安排,丝毫不惧晏星语失态。
闻言,褚悦之转身离开。
她知道,
诺言兑现不成。
“缘灭师太。”晏星语露出几丝真切的委屈。
“施主,意笙师妹正往回赶。”缘灭与七公主等人是真有交情的,不介意多出几分耐心解释道。
“多谢!”晏星语恢复神采,在几个小尼娥的帮助下,将这位隐居的夫人抬进了月读庵的药堂。
齐鹰霆等人也并未多停留。
招呼着回到了夏有米这边。
即便已经看到了事情发展,夏有米还是只能装作疑惑但不多嘴,等着长寅打探完消息再八卦给她知道。
接下来的路途,沉默许多。
齐鹰霆回想着自己的过错,与沈亦曈挣扎出来的下任庵主地位,既欣慰,又满是惆怅。
他一旁的孙巧巧状态不佳,并非是窥见盟主往事,心生了醋意。
而是,
她越靠近东都,就越害怕面对真相。
猜师父师妹欺骗她,终究只是猜测,若一切都放到眼前,该如何面对多年的信仰崩塌。
......
三仙子也各有难处。
第一,
水暮芸有秘密,她此行会这般肆意,皆因琉光阁给的时限将至。
她无法得到盟主夫人之位,就别想着自由,必须开始招婿,回阁内生出下一任继承人。
才能不负圣女名号。
琉光阁虽然规矩严,圣女必须繁衍。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百年前一位先祖就另嫁他人,获得了自由。
却,又是一场悲剧。
于是,善良的继任者就加了条准则。
圣女在二十岁之前,若能在江湖上,找到不输琉光阁地位的门派主人以正妻之位嫁出。
就可以恢复自由身。
琉光阁会重选圣女,与嫁出去的不再有任何瓜葛。
可百年来,从未有人顺利做到这般。
水暮芸在遇见齐鹰霆时,曾以为自己可以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
兜兜转转,还是做不到。
第二,
褚悦之纯粹是害怕。
她自从离开月读庵,就面色不好看。
若是,
师父知道她错失了抵消承诺的机会,还得知她私自救一个丫鬟,与人在花间嬉闹,还无法得到武林盟主的青睐。
甚至输给一个丐帮弟子。
她不敢想,
将神医谷名声与招牌视为重中之重,不容任何人留污点的师父,会是如何处置她。
害怕与恐慌包围了全身。
好似,好似,病了一般。
眼前是晕乎,阵阵无力。
可她不敢说出来,只与阿芷在马车内互相支撑,绝不向外求救。
第三,
萧念双自那日婠娘说出背后指使者,就明白了自己的尴尬处境。
她不敢捅破一切。
萧无恨是她养父,却更如兄长一般。他们不大亲密,自己也常被萧无恨毒舌攻击,却明白那份割舍不掉的养育情义。
上任点星观观主,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养父。
将小小的萧念双,交付给萧无恨时,此人居然不愿跟她一个辈分,说不能让老头儿白白占了他的便宜。
于是,
又让她叫了几年的义父!
直到长大弄清楚了关系,她才醒悟,原来,她萧念双,并不是两个爹爹生下来的。
幼时,她还用这般身世,嘲讽过其他小孩。
很是自得她有双重爹爹。
至今,
江湖还流传一些秘闻,据说:
“点星观两任观主,可是一对。”
“啊!可他们明明相差二十岁!”
“这不,更证明了是真的相爱!”
萧无恨一直将这段传闻,列为点星观禁忌。
他到现在都认为,是谁在不怀好意,想打压点星观威望。
从而,取代他们。
闯荡江湖几年的萧念双也回过味来,明白是她惹下的祸。这才小心地夹着尾巴,生怕被萧无恨揪出来。
对方现身代岭镇,必也是冲着东都宝物去。
此次刺杀,虽不能直接证明与萧无恨有关。却改变不了,婠娘之事与他有关联。
若,齐鹰霆与萧无恨站在了对立面。
又该,如何是好。
......
“阿米,据说那玄阳寺还有十八罗汉,个个身上涂满金漆,对抗敌人能融为一体,能打能防,令人防不胜防。你说,他们如何维持金漆不掉呀?”长寅又在这扯东扯西。
整个队伍没有比他俩更轻松的人。
既没心理包袱,又无须骑马探路。
所以,总有些奇怪的言论在飘荡。
夏有米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回道:
“咳,或许,常常修补?”
“那岂不是,下雨天不能对敌?”
“这,兴许有特殊功法。”夏有米忍住笑意,随长寅胡扯。(无意冒犯,妄言妄语)
“此去玄阳寺,一定要找个小和尚问一问。”
他俩都不知道,
这玄阳寺,可不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