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方这一番乱糟糟的话,元林愉已退出了牢房。
她在牢房外看着崩溃的陆方,心中暗自惊讶,竟没想到他们叔侄二人感情如此之深。
元林愉收敛思绪,转头看向魏暮舟,问道:“魏指挥使,他这些话,你是不是都会如实禀报陛下?”
魏暮舟微微点头,反问道:“难道殿下不想如此?”
元林愉轻轻摇头,道:“如实禀报,是你们龙晔卫的职责。对了,就是不知他这般大声嚷嚷,陆永成能否听到?”
魏暮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听不听得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陆永成对他侄子的了解,他心里肯定已经清楚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灰袍,面容冷峻如石的狱卒踏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行来,他走到元林愉的身前,微微躬身,那姿态中既有对权贵的敬畏,又带着狱卒特有的冷硬。
“愉王殿下,刘公公此刻正在天牢之外等候,说是有要事相商,请您移步一行。”
不等元林愉有所回应,牢房内的陆成听闻“刘公公”三字,顿时如同被烈火烹油,情绪激动起来。
他大声嚷嚷着,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愉王!愉王!你去告诉刘公公,叔伯所做的一切皆因罪臣一人而起,求皇上开恩,给叔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有,这一切背后都有明王暗中运作!请陛下从轻发落!”
元林愉听着陆成的嚷嚷,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她忍不住冷斥了一句,“闭嘴!”
那冷厉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牢房内的喧嚣,让陆成吓得噤若寒蝉,嗫嚅着不敢再言。
但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哀求与期盼,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元林愉的身上。
元林愉收回视线,目光再次落在魏暮舟的身上。她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本王便先走了。”
言罢,她转身跟上狱卒的步伐,缓缓向牢门外走去。
魏暮舟望着元林愉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而一旁的孙成则问道:“愉王殿下被刘公公叫走,会不会是因为早朝上的事?”
魏暮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说道:“或许吧,但也有可能是单纯的家宴。刘公公虽权势滔天,但也不会为了小事而亲自前来。我们且静观其变吧。”
牢房之外。
刘公公身着一袭华丽的宦官服饰,手持拂尘,立于马车之旁,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远远望见元林愉从牢房中走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随即快步迎上前去,声音尖细而讨好。
“哎呀,殿下,您可算是出来了,咱家在这儿可是望眼欲穿啊。殿下真是喜好独特,总爱往这些咱家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地方去。”
元林愉微微一笑,她的目光轻轻掠过刘公公,最终落在了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之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她转身对身后的春棠和秋竹吩咐道:“你们先回去吧。”
春棠和秋竹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与理解。
经过前几次的拒绝,她们已深知殿下的性子,知晓无论自己如何劝阻,也无法改变殿下的决定。
于是,她们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答道:“是,殿下。”
说罢,二人目送着元林愉缓缓步入马车,那马车的帘幕轻轻垂下,将她的身影隔绝于视线之外。
待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街角,春棠和秋竹才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心中暗自祈愿殿下此行平安无事。
她们坐在马车内,望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秋竹轻声道:“希望殿下这次能顺利解决所有麻烦,早日回府。”
春棠闻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满怀希望。
就这样,她们一路颠簸,回到了府邸,静候着元林愉的归来。
*
皇宫。
养心殿。
元林愉步入殿内,衣袂轻扬,她恭恭敬敬地向元帝行礼,声音清脆悦耳:“父皇,儿臣来了!”
元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深邃,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慈爱,“起来吧,老八。”
元林愉起身,缓缓落座于元帝对面,坐姿端庄,眼神中带着几分静谧,等待着元帝的开口。
元帝的目光淡淡扫过元林愉,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朕听刘公公来报,说你今日去了天牢?”
元林愉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俏皮,“是啊,父皇,儿臣只是好奇那天牢之中究竟是何模样,便去参观了一番。”
元帝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放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既如此,朕不如把你送进去体验一番如何?”
元林愉闻言,连忙摆手,眼中闪过一抹惶恐,“别呀,父皇,儿臣可不想亲身去体验那牢房中的刑具,想想都吓人呢。”
元帝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朕岂会不知你为何而去?那陆方科考作弊的人证,可是你派人从五安接到都城的,可对?”
元林愉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父皇,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呀,儿臣本想低调行事,却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您。”
元帝嘴角微微抽搐,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确实挺低调的,朕今日听丞相提起此事,还差点以为你又被冤枉了呢。”
元林愉惊讶地张了张嘴,“丞相都知道了?看来儿臣的低调行事,还有待提高啊。”
元帝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低调不低调的,暂且放下。朕倒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能耐。”
说着,他从龙案上拿起一封密信,轻轻递给元林愉,“你且打开看看。”
元林愉疑惑地接过密信,展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父皇,您在五安竟有密探?”
元帝哼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朕的天下,岂会没有朕的眼睛?”
元林愉闻言,心中暗自思量:那云州呢?是否也有父皇的密探?还有,父皇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培养这些密探的?
元帝见她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朕对你愈发好奇了,你身边的侍女,竟有如此本事?”
元林愉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不过,儿臣的侍女说,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也遭遇了几次刺杀。”
元帝闻言,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朕再问你,你为何要将此事交给太子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