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空气爆裂,绳子破空抽出,一道鞭影狠狠地抽向布衣男子,他抬手举刀,金刚绳的末端被刀身格挡住。
仅仅过了一秒,下一道鞭影接踵而至,这一击对准他的眉骨贯然落下。
布衣男子没有躲避硬是抗住这一鞭,即使是强化过的肉体在这道金刚石绳的鞭挞下也打出了一道血痕,眉心发生轻微凹陷,甩鞭效应带来的巨大动能加上金刚石的硬度果真比刀刃更加有杀伤。
布衣男子硬扛紫斩魑的鞭子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他这是要以伤换伤。
紫斩魑身体一凛,炽热的高温扑面而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眉毛、头发,甚至皮肤在那恐怖炙热的笼罩下无处遁形,鼻子满是浓郁的烧焦味。
团团火焰中迸发出一把黑黝黝的大刀,那是一只直捣心窝的火龙。
紫斩魑无声地笑了一下,刚刚他扔出的是绳子的末端,现在抓住的是绳子的前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往上甩,绳子上扬,只有20mm左右带有嵌珠的金刚石绳身恰好挡住大刀的尖芒,刀身扎簇的火焰像看到猎物般的大群鬣狗蜂拥而至,一股脑窜向绳子,但是发现绳子无法被它们点燃后悻悻而归。
这也难怪,毕竟金刚石具有高燃点,在空气中至少850度以上才能燃烧,目前火焰的温度不足让它燃烧。
但凭借这样不足以抵挡大刀前进,绳子稍微改变了它进发的角度,原本刺向心脏的一刀从腋下穿过,紫斩魑瞬间作出反应,即使尽力远离也难避免惹上一身火焰,左边的衣服直接烧出一个大洞,露出焦黑一片的皮肤,焦糊的味道弥漫开来。
发现紫斩魑中招,布衣男子发出癫狂的大笑,“去死吧你。”
他最后一瞬移至紫斩魑面前,这次是全力以赴,双手握刀的一记挥砍,看落点和轨迹是从肩部到腰子的一刀,这刀砍中的话紫斩魑将会变成和电锯拦腰砍断的木桩一样支离破碎。
紫斩魑一动不动地等待着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落下,此时的他如同古代即将被砍头的犯人,心存侥幸地伸着脑袋,瞪着眼睛看向四周,期盼有一个骑马的人出现然后高喊一声“刀下留人”,这样他的命就成功挽救下来。
当然这一切都是痴妄,现在会有谁跳出来救他呢。
时间过去一两秒,大刀附带的杀机并没有像死神降临夺取紫斩魑的性命,布衣男子的动作停滞,像是时间凝固一般。
他缓缓低头,胸前的皮肤像刀划过鲜鱼表面层层鱼鳞被拨开那样皮开肉绽,无形的锋芒深入体内横冲直撞。
他难以置信,直到看到了那一根闪闪发光,只有头发丝六分之一粗的细绳。
他的身体逾越过它一大部分,也就是它并没有扯断,而是向身体纵深进入。
“怎么能够切开我的肉体?真是无法理解......”布衣男子双手无力地垂下,烈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脚步凌乱直往后退,一丝血线从他身上的那条触目惊心的血痕中剥离出。
布衣男子相比紫斩魑大上半倍之多的、完整粘连的肉体上下分开,他仿佛一棵被锯子锯断的大树,虽然身体完整但上半身随时可能向后倒去。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里面的心脏已经被一切两半。
步衣男子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倾倒,带着一丝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紫斩魑拿出匕首将这条绳砍断。
直径接近几毫米甚至更小的钢丝线,材质具有韧性,风力超过四级时绷紧的钢丝线的拉力可抵达100斤,风力增大后拉力可以超过200斤重,一下子变成危险的空中“利刃”。
所以在高速下骑摩托车,脖子撞上一根钢丝线脑袋落地的情况一致,受力面积小对应压强大,再加上高速移动积累的大量动能,铸造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无形之刃”重创了布衣男子。
即使是强化过的肉身也难以抵挡,火海燃烧的阵阵狼烟让绳子难以察觉,布衣男子肌肉发达,利用他缩地成寸的超快速度等他上钩。
这条线先前装在一个特制的装置当中,装置两边各有一个钻头。启动中间的按钮后,前后两个钻头以极快的速度射出,释放的同时细绳展开,钻头固定在树干上会自行将细绳拉紧到顶,而细绳本身是由芳纶纤维制造,强度高、韧性强。
这是自从炁源海废用后他自发制作用来防身的手段,这原先是以防其他不测,用来对付一些大型灵兽,现在看来果真有奇效。
如果布衣男子采用远程攻击的手段,不执着于近战,那么他这招将失去作用。
紫斩魑成功抓住了龙族的特点,它们嗜杀成性,更加倾向于那种把猎物亲手杀死的快感,这也是广大猎食者难以割舍的本能,捕杀过程中带来的刺激和兴奋感犹如毒品一样让它们上瘾。
紫斩魑在不动用任何能力的情况下凭借其他手段斩杀一名龙相师,实属是天才之举。
他凝视着布衣男子已经凉透的尸体,即使他已经恢复为原来的人样。
紫斩魑的眼眸中却浮现出一股异样的情感,但这种情感源自于什么?紫斩魑自己也不知道。
他在与龙相师战斗的过程中,所采取的行动完全依靠本能而行,这是战斗的意识,没有带有一丝个人情感。
但面对人造恶宿,还有“种”组织的人,他是带着暴怒的情绪去杀死对方,在他心中,这是为了那些被杀死的无辜之人所偿还的血债,出于正义或者是其他原因。
那么面前的布衣男子,他死在自己手里是出于什么原因?紫斩魑两眼迷茫,各种纷杂的念头充斥他的脑海。
他是因为那朵菊花而对自己下死手,我通过反击让他丧失了继续攻击的能力。
布衣男子没有罪,因为抢夺东西在自然界里本来就不是一种罪,这是人类冠以的罪行,动物界里天天不知道上演了多少你争我抢的戏码,龙族自然也是所有他不是因罪而死。
但是因为他想杀死自己,所以按照人类的观念,这只是保护自己的正当防卫。
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斩断那棵红黑树,倘若有人对我出手,想要夺我性命,我把他们杀死,这是为实现我的使命所做出的抉择。
想到这,紫斩魑沉郁的眼神重新焕发生机,他自言自语:“阻拦我的,我将他们消灭,无论怎么样我只要能完成我的使命,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应有之举。”
布衣男子的死被他抛在脑后,紫斩魑走出火海,仔细察看一旁的春来秋令菊,还好没有受到战斗的波及。
下一刻奔赴战场的是,另一名布衣男子。
他内心震怒,同时掺杂着对布衣男子之死的悲哀。他和那名布衣男子关系甚好,他叫火云飞,自己叫水云生,在龙谷世界他们从小就是孤儿,两人同病相怜,连给自己起的人类名字都是相互对偶的,他们既是莫逆之交,同时也是结拜兄弟。
他们大部分时候相依为伴,互帮互助,上一秒还在为他即将杀死紫斩魑感到欣喜,下一秒就是天人永别。
水云生把兔死狐悲的伤感深深地埋进心里,涌上心头的是将紫斩魑千刀万剐的愤怒。
这个家伙没有半点能力,虽是人类却有着匹敌化龙人的身体素质,还使出人类特有的阴险手段置火云飞于死地,在过渡区厮杀无需顾忌,今天必须将他埋葬于此。
带着这种想法,水云生双手合十,一股蓝色光晕在他指尖凝聚,一只庞然大物从蓝色光晕中慢慢露出身子。
无数流水被牢牢固定在内,它们仿若静态的水,然后一层层叠放成参天水柱,这根水柱堪比重达500吨的混凝土柱子,其具有的破坏力难以小觑。
巨大的水柱向紫斩魑倾泻而下,即使是在广阔的天地间也有种遮天蔽日的灭世感。
紫斩魑将春来秋令菊拿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戴好斗篷,心中默数“三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