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屋外传来阵阵羊群的叫声,颜御目光紧紧锁定在手中的古籍上,他一页页仔细翻阅,心中充满了迫切与渴望,希望能从中找到对抗当前困境的有效方法。
所幸,在书页的尽头,他的目光被一幅奇异的图案所吸引,那图案旁还附有一段用琍语撰写的简短咒语。
据书中所述,这图案乃是琍族世代相传的塔礼女神所留下的图腾,凡是踏入山洞、意图收割回生鬼蛊毛发之人,都需在身上烙印此图腾,以蒙蔽回生鬼蛊那敏锐的感官,从而得以安全行事。
而那咒语,则是来自女神赐予的低语,它如同开启图腾力量的钥匙,每个琍族人在踏入山洞前,都会虔诚地在心中默念三遍,以此确保自己的气息能够被图腾所感应并保护。
然而,问题在于颜御并不懂得琍族的咒语。更令他不安的是,即便有了这图腾,塔礼女神似乎也并未能完全保护她的子民免受灾难。
屋外那持续不断的羊叫声,如同沉重的枷锁,将颜御的心紧紧束缚,他深吸一口气,将印有图腾的那一页纸张小心翼翼地撕下,揣入怀中,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不安与忐忑。
“年轻人,这山里危险,你还是随我一起下山去吧。”
正当颜御沉思之际,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刘续正站在羊群之中,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
这位先生与他们一样,都曾错误地将最初的诡异归咎于妃子湖,以至于在湖边设坛施法却终究徒劳无功,最终落得个被回生鬼蛊追杀至死的下场。如今,他的半边脸庞已裂开,流淌着毛发与黏液的混合物,但另一边却依然保持着正常人类的表情与语气。
“多谢刘先生的好意。”
颜御轻轻摇了摇头,将腰间的面具缓缓戴上,同时紧握着手中的两只血瓶:“为了完成我的任务,恐怕只能请您安息了。”
然而,失去肉体的刘续自然不会回应颜御的言语,他只是混杂在羊群之中,一步步向颜御逼近,直至暴起和羊群将颜御撕碎!
鲜血逐渐浸透了颜御脸上的白色面具,将其染得一片猩红。在这危急关头,颜御仿佛被某种力量所操控,双手无力地垂下。
紧接着,面具之下传出一阵阵晦涩诡异、不似人语的音节。这些音节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使得周围的傀儡们突然间像是被重物压身一般动弹不得,就连刘续撑的皮囊裂开一截截口子也无法站起。
待颜御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后,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金属小球并顺手丢进了羊群之中。顿时电浆炸裂,强劲的电流在傀儡们的身上肆虐游走连同它们体内的污秽之物也被电的冒起了黑烟!
电浆炸弹瞬间毁灭了一大片的羊群,但这也代表着颜御又失去了一张底牌。
趁着还有剩余的血液力量,颜御走入羊群之中,缠着裹尸布的手臂掠过还未被消灭的残余皮囊,将它们全部变成腐朽的干尸。
“呜呜呜呜呜……”
“救救我!救救我啊!”
“跑!快跑啊!”
混乱嘈杂的哭喊骤起,在这阳光洒落的山间只使得颜御遍体生寒!
来了!
回生鬼蛊模仿着当初琍族村毁灭的哀嚎,出现在颜御的视线中。
高大的黑山羊身躯拖着落地的毛发,在树丛中像一个蠕动扭曲的黑影,双目之中是密密麻麻四下扫视的人类眼球!
唰!
不知何时,地面的草丛里铺满了延伸而来的黑色毛发,几乎要触碰到颜御脚尖!
颜御的身体立刻发出了生理性的恐惧,他连忙朝着回生鬼蛊丢出最后一颗电浆炸弹,同时转身就往房屋背后跑去。
滋啦!
黑山羊的身躯被喷发的电流直面击中,大片毛发被电的焦黑,但仍旧有大股的新生毛发从扭动的身体下涌出直追颜御!
他奔跑的速度根本躲避不及,只能慌忙戴上面具,在被缠上下身时将血瓶挥洒到面具上,再次响起诡异的呢喃低语,面具带着颜御的意念扩散周边压制回生鬼蛊。
蠕动的毛发如同一条条扭曲的毒蛇,短暂地蜷缩后猛然间暴起,将颜御无情地拖拽向那令人心悸的鬼蛊所在。
每一分、每一秒的挣扎,都伴随着毛发愈发紧致的缠绕,它们透过衣物,将颜御的双腿勒得鲜血淋漓,颜御毫不怀疑,再拖下去,自己真的会被大卸八块。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那枚由夏屿玄赠予的玉佩!
脑袋里不断思索着该如何使用那玉佩,猛然间,还未等他有所行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轰然响起,震得他头晕目眩,只觉双肩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抓住,正被往外拖拽。
他奋力抬头,视线中映入一张染着黄发、穿着随意、胳膊上布满纹身的脸庞——一个看似吊儿郎当却异常坚定的黄毛小子?
这黄毛正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他,同时目光如炬,紧盯着那发出凄厉嚎叫的黑色山羊,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泪水在眼角无声滑落。
颜御迅速回过神来,不再犹豫,他迅速从怀中取出血瓶,激活了裹尸布,借助其力量将身上缠绕的毛发一一撕扯下来,终于挣脱了毛发的束缚。被胡有丰搀扶起身的他,这才注意到黄毛身后背着一大包土制炸弹,显然是为了这场战斗做了充分的准备。
“你是谁?”颜御喘息着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黄毛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边拉着他奔跑边朝回生鬼蛊的方向再次投掷了一颗炸弹,然后在喘息的间隙咬牙回答:“胡有丰!”
颜御闻言,心中大震,他万万没想到,当年红布村那个故事里的胡有丰竟然会回到这里。
两人趁着爆炸的间隙,迅速躲进了一间破旧的木屋中。胡有丰喘息片刻后,面色变得异常寂寥,他喃喃自语道:“原来就是这个东西……”
颜御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胡有丰继续说道:“我听说李哥要带你们来这里,我就开始害怕。但我真的过不去那个坎……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我妹妹当时跑出去的那个背影。如果那时候我能抓住她……如果这一次我不来,我这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和悔恨中,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胡有丰的话语中充满了决绝和坚定,他听着外面非人的哭喊,一如当年妹妹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