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你以前……有过感情经历吗?”木兮学长在悠扬的歌声中挤出了浅浅的声音。
“怎么了学长?”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有一种当场被抓包的感觉。脑海里,那过去一幕幕如何在心里暗恋一个个男生的情景涌了上来。
“一定有过,对吧。”木兮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我也有过,就在大一那会儿。她是学姐,大我三岁,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她为什么能大我那么多吧?没什么,她晚读书,而我早读书,她也不过大我两届。那年,我加入了宿舍管理委员会,她是带我的学姐,长得很漂亮,真的,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心动了,可是,从来不敢想,有一天,我和她,居然能成为好朋友、恋人。
刚开始加入社团,我什么也不熟,她好像看出来我的社恐一面,在一旁默默帮助我融入集体,慢慢地,我也打开自己,融了进去。她对我很好,真的。
后来,社团一举行什么活动,我总是不放过每一个参加的机会,其实活动没怎么吸引我,我主要想看看,这个大我三岁的学姐又一次在我面前‘咯咯咯’笑个不停的样子,她的笑容,真的很有特点,我爱看。
后来,慢慢地,我和她成了好朋友,俩人除了参加社团活动,私底下,也会约着出去玩儿。校园的每个角落,我和她,都走过;宵夜摊的每个小摊,我和她,也都光顾过;甚至几千米开外的大型商业街、超市都有我们曾经一起的影子。那段时间,我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嘴角总是仍不住上扬,我想,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有一天,我们又照常私底下约会去,在回来的路上,我没忍住,坦白了。黑暗中,我说,学姐,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说完,我双眼注视着对方,我想把她被表白后害羞的样子统统记在脑海里。果然,她听了,耳根子都红了起来,羞涩地笑笑,眼睛看着对面,轻轻点了点头。我一开心,身体颤抖着把她拥入怀里。那天,我开启了属于自己的初恋之旅。
可是,爱情之旅并不似想象中那么美好,角色的转变也一时间让我不太适应。刚开始,我甚而时常有一种尴尬、别扭和不知所措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慢慢地,我终于适应过来了,却发现我的冷漠,好像早已把对方推往别处。
大二刚开学,那天,她在手机里说,我们分手吧,我的心一下子舒展开来,我知道,这一刻终归是要到来的,我的身心突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那一刻,我仿佛又闻到了自由的味道。这种感觉没过半天,一股莫名的悲伤开始爬上我的肢体,包括我正跳动着的心脏,那一刻,我的心揪成了一团,好像下一秒就要因心痛而倒地身亡。我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男人好面子的本色让我忍住了嚎啕大哭一场,可是悲伤它正在我身体里流淌,不流出来,它又该放置何方呢?
我看着手机屏幕,脑子乱极了,鬓角的神经还开始抽痛,我抓着头发,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天,什么时候回去的,我也忘记了。后来的我,便遇到了你,南雪,你知道吗?我看到了呆呆望着场上的你,就好像看到了那个渴望被拯救的自己。我那时心里有一个声音,我真想跟你认识一下,即使不成为恋人,也要成为朋友。还有,你看。”木兮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屏幕,手机桌面壁纸便是他前女友的照片。
“你看,你们长得多像,我差点以为,她回来看我了,她会说,我们复合吧?可是没有,等我定神一看,才发现,南雪你,是跟学姐不一样的两个人,确实是不一样的。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注定要相遇,当我一次次看你在球场角落一个人看球时,我真想过去找你,可是胆怯让我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后来,发生了点意外,我们终于有了相识的可能。”木兮停顿了许久,又开始说:
“南雪……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
“……我……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木兮学长的坦白,我听了后,心里除了一种淡淡的忧愁,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嫉妒,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无数次,我甚至想站起来打断他的话;无数次,我想鼓起勇气对他说‘够了,那是你的往事,你在我面前那么夸另一个女生说几个意思呢?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喜欢我就不应该在我面前提另一个女生的!’可是,我忍住了,我没说出口。让我纳闷的一点是,既然我不喜欢木兮学长,为何我的心底里还会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呢?谁也不知道,包括当下毛发都快生气得竖起来的我。
“不,南雪,你一定知道,我敢打赌,你心里,一定是有我的。”木兮说着,举起厚实的右手手掌轻轻捏住了我瘦削的手臂,好像在很急切地要一个答案。
要是别人这样“逼供”,我肯定当场会觉得莫名其妙,大发雷霆,之后拔腿就跑。可是,眼前这个人是木兮学长,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我突然感觉到本能的冲动被压抑了下来。这一刻,我只想好好地跟他说一说,那些年属于自己的故事。
“学长,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我还记得,在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觉得班里有个长得很秀气、白白的还会跳街舞的男生很好看,于是,我在心底里认定他了。一喜欢,便喜欢了五年,小学一毕业,我和他分道扬镳,我一下子便‘失恋’了,当然,他从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女生深深地喜欢着他。等到初中,我进入了我们当地一所有名的中学,那里的男生,一个比一个好看、阳光、帅气,我今天看到这个,感觉很好看,很喜欢;我明天看到那个,也觉得很喜欢,整个中学时期,我都在心里默默地喜欢过好多个男生,可独独不知道,也搞不懂,真正的喜欢,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你问我喜不喜欢一个人,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看见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就莫名其妙地想笑,莫名其妙地想要粘着对方,睡觉前,也会莫名其妙地把对方的音容笑貌在心底里过一遍,有时候思念太浓了,还会忍不住在梦里与他相遇。
这样子的情况出现很久了以后,一股深深的自卑感开始冒上心头来,我开始变得胆怯、敏感。如果有喜欢的男生站在面前,我连喘气都不敢大声一点,我连走路的姿势都会像极了机器人,我甚至只敢深深地埋下头,不去看眼前这个帅气的人,最后,我会在心里告诉自己,人家是很帅,但是你配不上,懂吗?
可是,奇怪的是,这种现象在跟木兮学长相处时,完全消失了。我的肢体很协调,我的头脑很清晰,连我的食欲都开始变得非同寻常。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我敢肯定的是,你跟曾经我遇到的那些喜欢的男生很不一样,我敢肯定,自己一定不是喜欢你。你说是吗?”黑暗中,我转过身,看到国字脸的木兮学长那四四方方的面部轮廓,双眼放出晶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