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薛柠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白袍青年果真面露难色摇头。
“是你自己主动去官……”
“不行,三个人的名字当一个问题回答你的话,我太亏了。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的名字,你想让我说谁?”
如果沉默有标准,那必定是以年轻绿衣女子此刻反应为参考。
“他,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转身随手指向站在自己右后方的家丁,薛柠满脸不服气道。
她就不信了,即便骗子早已知晓她薛家姑娘的身份,认得她长什么样,知道她叫什么。
这骗子总不可能把她薛家上上下下,大大小小所有人的情况都给提前搞清楚吧,就为了图这一两银子?
再者说,就算他真能做到,不是还有后面两个问题吗?狐狸尾巴迟早要露出来。
“他?你问他本名还是化名。”
仔细端详片刻男人面容,白袍青年再度悠哉悠哉地拿起桌边蒲扇,一边为自己扇风一边反问薛柠道。
“什么本名化名,你把两个名字都说出来,做得到吗?”
薛柠扭头望向身旁中年男人,眼神里满是狐疑之色,这家丁原来的名字就连她都不知道,眼前骗子还能知道?
“也罢,我就让你服口气。他的本来姓氏姓李,名五叶,来你家里后化名李五,是也不是?”
都不用男人发话,薛柠就已经从他那溢于言表的惊呼声中听出真假。
“这……你怎么知道我叫李五叶……”
“呵呵……我不仅知道你叫李五叶,而且我还知道你爹娘为何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白袍青年几声轻笑过后,手上摇动蒲扇的速度不减反增。
“自打你出生以后,一直到你会走路之前,你家里人给你取的都是小名贱名,至于具体是什么小名……我就不多嘴了。”
毕竟“狗蛋”二字,听起来实在有些不雅。
眼见身旁家丁那副扭捏难言的姿态,配合上白袍青年胸有成竹的笑容。
薛柠一时间有些晃神,搞不懂眼前骗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难不成他背后还有团伙?这是早就做好了局等自己上钩?
“你说你知道他爹娘为何要给他取这个名字,为何?”
“因为在他学会走路那天,刚好是秋季,他爷爷奶奶带他出门玩,他在地上捡了几片枯黄叶子回家。
他爹娘都是大字不识的农人,虽然取不来什么带有落叶寓意的好名字,倒也数得清数。
那几片叶子不多不少,正好五片。”
白袍青年伸出左手五根手指比划,瞬间引来那位化名李五的中年人激动点头。
“对!我爹娘他们本想让我在学会走路那天,通过抓阄的方式来想正式名字。结果我带回来那五片叶子,他们觉得是老天爷下旨。
因此给我取名李五叶,大师……您真是神了呀大师……”
“李五,知道你名字来历的人多吗?我记得你当初说你是宁熙七年,逃荒来的江兴路,你老家住哪?”
见身旁男人如此激动的样子,薛柠不禁面露怀疑道。
“只有我老家那边人知道,来这以后,宅里管事的也只问了我名字叫什么,绝对不知道我名字背后来由,我老家在崇德路。”
“崇德路……”绿衣女子口中泛起了嘀咕,崇德路离江兴路不说有十万八千里之远。
最少最少也有个几百里的距离。
总不可能说李五他其实早就在暗地里和这伙骗子串通好了,一起引诱自己上当吧。
哎算了……管他那么多,究竟是真是假,自己再问他两个难点的问题不就行了,纠结中的薛柠彻底抛开内心杂念。
“行,第一个问题算你过关,那我再问你两个问题,呃……在我十岁那年曾经发……”
话说到一半,还未说完,绿衣女子便再度陷入纠结当中,因为她发现这个问题貌似还是有些过于简单。
不仅简单,而且让她觉得很害臊。
“十岁”,“羞愧”两个关键词说出来,难保这人不会猜到。
“你要实在想不到问什么,可以按我先前说的来,让我告诉你那些藏在你心里面,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面对绿衣女子这般有口难言的表现,白袍青年脸上出现灿烂笑容,好似在取笑她。
“什么事?你说,搞这么神秘。”
虽然不理解,但看着男子挥手示意自己靠近,薛柠还是选择了照做。
倘若真是秘密,这东西确实需要保密。
“保密?前辈您当初跟她说的什么为何不能告诉我们?”
蓝衣老者回忆至此停下,抬手拭去眼角渗出的那几滴不存在的泪水,山算子紧接着摆了摆手,不愿多言。
“往事休提矣,鬼市马上闭市,你们赶紧出去吧。”
姚名成几人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老头前一秒还回忆的那么详细具体,结果刚说到他跟那位女子说的悄悄话时,他就扯什么往事休提矣。
若是真的休提,他刚刚还回忆个屁,回忆的那么沉醉起劲。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前辈……”
见他实在不愿多说,明安无奈拱手告辞,带几人沿原路走出鬼市。
在正式抬腿走出鬼市大门之前,吴东内心隐约担忧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那两个黑袍鬼看见他出来,并未出言调侃。
他们仅是用饶有趣味的眼神看了几眼姚名成和吴东。
“现在子时刚过,离卯时城门打开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先回自己马车上待着,等天亮后再进城吧。”
众人对明安的想法自然毫无异议,姚名成几人刚登上马车,便迫不及待拉开布帘。
看样子,他们打算就这样盯着鬼市。
“你们干什么,鬼市开合间讲究生人回避,死人更是直接滚进去。你们这样盯着他们闭市,不怕他们找麻烦啊。”
看见两人这副愣头青模样,戬阳颇没好气地抬手拉上布帘。
“这么大一座鬼市,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阴气凭空虚构出来的?他们闭市,总不会是把东西搬回阴间吧。”
布帘虽已拉上,吴东心底被打开的疑惑大门却是未能关闭。
从一开始靠近鬼市,他就感到很奇怪,为此他还趁几人不注意,偷偷用脚碰了两下鬼市内摊位桌腿。
发现这些桌子传来的触感,全部真实可碰,与寻常市集木桌没有半点区别。
“你既然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做,还要问我。这座氺溪鬼市,本质上属于一件空间法宝,大小皆随鬼市主人心意变化。
要不然,你以为这些阴间鬼魂,凭什么能成百上千的出现在阳间,不受阴阳限制。”
“空间法宝……”闻言,吴东脑海里不由得想到自己前世看的玄幻小说里,那些专门用作储物的戒指,袋子。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
“你们道门人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吗?我看你好像没有。”
姚名成在旁及时送出扎心一刀,扎的戬阳满脸不忿神色,却又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没有储物法宝的原因。
难道真要告诉两人,他原来其实有一件老不正经送他的乾坤袖法宝,但被他自己打赌输出去了的事情?
思来想去,戬阳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提及他的伤心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