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顾璘便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李公公下榻的客栈。他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之情。进入客栈后,他径直走向李公公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李公公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顾璘,不由得一惊。
顾璘笑着走进房间,让手下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搬进李公公的房间。
\"顾大人,您这是......?\" 李公公看着顾璘拿出各色各样的礼物,心中一阵疑惑。
这些礼物琳琅满目,包括珠宝、丝绸、书画等珍贵物品。
\"哎呀,李公公,您此次前往苏州太仓可是代表了皇上前去邀请,那自然是要送些宫中的礼物才是,这样才能彰显出皇家的气度啊。\" 顾璘看着下人将礼物一一抬进房间,笑着解释道。
李公公顺手打开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摆放着一张五弦琵琶,他不禁张大了嘴巴,惊讶地问道:\"这......这是五弦琵琶? \"
\"公公好眼力,正是五弦琵琶!\" 顾璘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这可是稀世珍宝啊!我曾听闻,但从未亲眼见过。\"李公公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拿起五弦琵琶,仔细端详着。
\"是啊,这把五弦琵琶乃是北方少数民族弹拨的弦鸣乐器,制作精美,音色独特,堪称乐器中的珍品。\" 顾璘介绍道。
李公公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五弦琵琶,赞叹不已。接着,他又打开其他几个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奇珍异宝,让他目不暇接。
\"顾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些礼物实在是太过贵重了。\" 李公公感激涕零地说。
\"呵呵,公公言重了,能为公公效力,是我的荣幸。\" 顾璘谦逊地笑了笑,心里却暗自得意。
“我听闻此五弦琵琶于唐代之时甚是盛行,然至宋代之后,便鲜见有人于民间使用,多是以四弦琵琶代之。现今宫中亦鲜少有人得见使用五弦琵琶者,顾大人果真好手笔啊!”李公公惊异地说道。
“唉,皆是为陛下办事,此五弦琵琶我可是遍寻了杭州诸多地方,方仅觅得如此一把,可想其之珍贵。但亦唯有公公您取出此五弦琵琶,方能彰显皇家对此次邀肖姑娘之重视程度!”顾璘道。
李公公闻之,目中闪过一丝动容,他再次轻轻抚弄着那五弦琵琶,仿若能体悟到历史的沉淀与皇恩的厚重。
“顾大人,汝之此意,咱家必当转达予陛下。肖姑娘之事,非但关乎皇家之颜面,更关乎吾等之仕途。汝如此费心,咱家感激不尽。”李公公郑重地向顾璘鞠了一躬。
李公公刚要下跪行礼,就被顾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只见他躬身行礼道:“公公何必如此,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竭尽所能办好这件事。”
李公公听后,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道:“那就有劳顾大人了。”
顾璘见事情进展顺利,笑着说:“公公太客气了,我们这些爱乐之人,自然是喜爱乐器的。公公把这份厚礼送来,我相信这次一定能成功。至于其他几箱,除了一些珠宝首饰外,还有一些当地的特产。公公可以从中挑选几件珠宝首饰送给肖瑾儿,其余的都是本地官员和商人孝敬给公公的特产,请公公笑纳!”说着,他指了指剩下的几个箱子。
“哈哈,那杂家就却之不恭了!”说完,李公公对着顾璘行了一礼。
待一切准备妥当,顾璘将李公公送出客栈,再次小心的嘱咐了李公公此行的隐秘性。
李公公抱拳满口答应着,并在沈炼等锦衣卫的保护下向太仓行去。
……
李公公那是急不可耐啊!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三日后抵达了太仓。
“太仓?”沈炼骑在马上,仰头看着城门上方的两个大字,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和惊讶。
他心中暗自琢磨,这次南下似乎并没有将太仓作为目的地之一,这位李公公为何突然决定来到这里呢?想当初自己还给首辅顾大人送过信到这太仓呢,也不知道这次能否遇到那位姓陆的小友。
沈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公公,太仓已经到了,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来这儿呢?这次南下似乎没有安排到太仓啊?”
李公公轻轻掀起马车的窗帘,向外看了一眼,随后淡定地回答道:“哦,太仓这边我有点私人事务需要处理,所以趁着选拔乐女的空闲时间过来处理一下。”
沈炼听后恍然大悟,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原来如此,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毕竟,他的任务仅仅是保护李公公的安全,对于他要做什么并无权干涉。
“嗯。咱们先进去寻觅一处安身之所稍作休憩一番,毕竟这数日以来,沈大人与诸位部下皆是劳碌奔波,未曾有过安稳的歇息时光。而今既已入城,便当好生休整一番才是!”李公公颔首言道。
“遵命!”沈炼闻得此言,当即抱拳施礼,而后率领一众随从步入城中。
待入得城来,众人自是寻到城中最为僻静之处安顿下来。
毫无悬念地,他们皆入住于陆子冈所经营之产业——青轩阁内。
此地环境清幽宜人,庭院深深,别有一番雅致韵味;其内院静谧典雅,而外院则设有戏楼,可供观赏各类精彩剧目,亦可聆听说书人讲述世间奇闻轶事。
更妙的是,隔壁虽是烟花柳巷之地,但两者之间并无丝毫干扰,各自相安无事。由此观之,这位东家着实深谙经商之道,颇具生意头脑啊!
李公公饶有兴致地将整个青轩阁细细游览一遍之后,不禁对其影剧楼啧啧称奇,赞叹不已:“此等去处当真别具一格,不仅布置精巧,氛围亦甚佳。能在此处歇脚,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言罢,他转头看向沈炼,轻声询问道:“那么,沈大人意下如何?吾等是否就此留宿于此呢?”言语之中,似有几分征询之意。
“一切听公公安排!”沈炼抱拳说道。
李公公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与神秘,轻声向他示意道:“此次前来太仓,咱们乃是低调行事,切不可张扬。故而,莫要再以‘公公’相称,唤我一声‘李老爷’即可。至于尔等诸位,皆为本官家将,日后便称汝为‘沈教头’罢。”
“遵命,全听……哦不,谨遵李老爷之命!”沈炼赶忙抱拳施礼应道,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反应机敏,及时改口避免了失礼。
“如此甚好。且去预订数间上等客房,吾等在此稍作歇息,停留两日。”李公公有条不紊地吩咐着。
沈炼领命后,匆匆赶到前台办理订房事宜。
想当年,他曾受首辅大人所托,替其向陆子冈传递信件时,也曾途经此处酒楼。
彼时,他仅在外驻足观望,未曾踏入其中。然而此刻,当亲眼目睹这座酒楼内部精美的装潢以及巧妙的布局时,凭借多年经验,他瞬间推断出此设计恐怕多半出自于其所熟识的那位小友之手。
念及于此,沈炼毫不吝惜钱财,打算多预定了几间宽敞舒适的房间。这般举动,不仅是为了能让手下众多兄弟得到充分休息,更是不愿让众人拥挤于简陋的通铺之中受苦受累。毕竟,此番出行人数众多,理当给予他们足够的关怀与照顾。
“掌柜的,不知贵店是否提供住宿之所呢?”沈炼拱手作揖,礼貌地向眼前之人询问道。
想当年,自陆子冈毅然决然地离开太仓前往宁波之后,这座名为青轩阁的酒楼便交由樊妈妈与黄老板共同经营管理。
在他们二人的悉心操持之下,如今的青轩阁可谓是如日中天,生意愈发兴隆。
不仅如此,就连旁边的影剧楼也已发生翻天覆地之变化——这里再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说书或演戏之地了,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一座集说书、演戏、京剧表演、饮酒聚会以及住宿等多种功能于一身的综合性大酒楼。
其规模之大、设施之完备,简直堪比后世那些声名远扬的五星级大酒店,各类服务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听到沈炼的问话,掌柜的脸上立刻露出一抹骄傲之色:“哈哈,这位客官,您可真是说笑了!咱这青轩阁的‘真味鲜’可是远近闻名呐,如果连个住宿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是愧对这‘苏州第一酒楼’的美誉吗?”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沈炼闻言微微一笑,表示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甚好!那就烦请掌柜的替我预订一间上等客房,另外再准备五间稍好些的房间,但需靠近那上等客房一些。”
“好嘞,不过呢,这位客官呀,小人得提前跟您讲清楚哦。咱们这儿的房费嘛,可比其他家的酒楼高出不少呢,可不是一星半点儿那么简单哟!所以啊,您得多包涵、多体谅一下哈!不过呢,说到服务还有吃食这块儿,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绝对让您满意!”掌柜满脸堆笑,语气极其谦卑地说道。
然而,沈炼却不这么认为。他以为掌柜的是看不起自己,心里暗自思忖着:想我堂堂一个身负皇命之人,出来公干办事,岂能受到如此轻视?想到这里,他不禁心生恼怒。
只见他二话不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面额高达五百两的银票,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带着几分怒意说道:“怎么样?这些银子足够支付房钱和饭食费用了吧?”
那掌柜的原本正赔笑着,突然见到沈炼这般举动,先是一愣,随即便看清了那张五百两的巨额银票。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连忙陪着笑脸解释道:“哎呀呀,这位贵客,您千万别生气啊!我们开店做生意,一直都是秉持着诚实守信的原则行事的。刚才之所以跟您提及房费较高一事,也仅仅是如实相告而已呀!如果您只是打算在这里短暂停留几天,那么用这些银两来支付房费确实绰绰有余啦;但若您想要参与其他额外的项目或者享用美食佳肴,那就需要根据具体的菜品以及所参加的活动另行计费咯。”
沈炼不禁暗暗咋舌,心中暗自思忖道:“好家伙,这个陆子冈竟然如此奸诈狡猾,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奸商啊!五百两银子居然仅仅只够住店而已。”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着实感到有些为难,毕竟自己手头的经费实在有限。于是,他咬咬牙说道:“你先把房间给定下来吧,等到结账的时候,肯定不会少了你应得的那份银子!”
只见那掌柜的满脸笑容地应承道:“好嘞,请诸位稍等片刻,我马上吩咐下去。小二,快带这几位贵客去住宿区域,甲字号房间一间,乙字号房间五间。”紧接着,掌柜的便扯起嗓子高声呼喊起来。
这时,沈炼突然想起还有一事尚未交代清楚,连忙补充道:“哦,对了,麻烦你再帮我们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菜肴的样式尽量做得精致一些!”
听到这话,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么请问客官,您希望按照怎样的标准来安排这桌酒席呢?”
沈炼此刻已经懒得再多费口舌,随口答道:“你看着办就行啦,反正我们也就十来个人罢了。”说罢,他便不再理会掌柜的,生怕对方随意报出一个惊人的价格再次吓到自己。
“好嘞!小的这就去安排,请您稍等片刻,待饭菜准备妥当之后,自会有人前来通禀客官知晓。”掌柜满脸笑容地回应道。
然而,此刻他心中却暗自思忖着:像这般客人自己可是见怪不怪了,起初他们无一例外都会认为此处消费颇高,可待到最终结账之时,往往皆是心满意足地离去。
沈炼紧随店小二朝着住宿区域行去之际,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李公公身旁。尽管内心有些难为情,但考虑到自身携带的银两颇为有限,他终究还是硬着头皮向李公公吐露了实情。
李公公乍闻之下,不禁大吃一惊,但很快便恢复镇定,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宽慰道:“沈教头啊,此次外出公干,切不可有失皇家的颜面呐!喏,这里有两千两银票,待到结账时,倒要好好瞧瞧是否真如传闻那般物有所值。”说罢,将那沓厚厚的银票递予沈炼手中。
李公公从怀中掏出银票的时候显然也是有些肉痛,但此行乃是给皇上办差,自然脸面还是要的,即便这太仓之行只是临时起意,那也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好在他此次在杭州已经收了不少土特产,但他对这酒楼的收费如此之贵,还是怀恨在心。
他心想着:我倒要看看你这酒楼最后是不是比我住的皇宫还要让我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