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鸣已多日寻找陆子冈未果,除了偶尔再派人出去打探下消息外,他也已经渐渐放弃了寻找陆子冈的的想法。
这天云霜儿来到书房,看到陆玉鸣满脸愁绪的样子,便关切地问道:“还在为子冈的事情烦心吗?”
陆玉鸣长叹一声道:“哎,算了,这孩子要是有意躲避我,找到他又能有什么用呢?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吗?只不过我也已经不愿再找他罢了,这眼见冲喜的事情完成不了了,我现在也只寄希望于夫人的病情能够有所好转!”
云霜儿闻言,虽然口中叹息,但心中已有计划。她知道陆子冈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如果让他知道夫人的病情加重,或许会改变主意回来。
于是她轻声对陆玉鸣说:“老爷,要不我们将夫人的病情告知子冈,也许他会心软回来。”
陆玉鸣沉思片刻后,摇摇头道:“不妥,这样只会让他更反感。而且夫人的病情也不适合过多打扰。”
云霜儿看着陆玉鸣的愁容,心疼不已。
云霜儿安慰着陆玉鸣:“老爷,别太担心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子冈毕竟是您的儿子,他终究会明白您的苦心。”
陆玉鸣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愿如此吧,只是夫人的病情……”
云霜儿轻轻握住陆玉鸣的手,柔声道:“放心吧,老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迈着轻盈的步伐,悄悄地走到陆玉鸣的身旁,然后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用一种温柔而关切的语气说道:“老爷,您也不要过于忧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道路,子冈也许只是一时的迷茫,所以才选择了逃避。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照顾好姐姐,让她能够尽快恢复健康。”
说完,他深情地看着陆玉鸣。
“霜儿,真是多亏了你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真不敢想象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陆玉鸣感慨地说道,眼中充满了对她的感激之情。
正当两人交谈得热烈时,刘贵突然冲进了书房,气喘吁吁地喊道:“老爷,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什么?你说什么?”陆玉鸣立刻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
“我……我说夫人醒了!”刘贵再次重复道。
听到这个消息,陆玉鸣连忙加快脚步,朝着大夫人的小院跑去。
陆玉鸣的心情就像是被点燃的篝火一样热烈燃烧,每一步都带着急切和期待,他的步伐轻快而坚定,仿佛脚下生风一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大夫人的情况如何。
而云霜儿紧紧跟随着他,她的内心也充满了好奇和担忧,急于了解大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他们走进房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松。
大夫人已经半坐起来,虽然她的面色依然苍白如纸,但眼中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透露出一丝生机。
陆玉鸣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他大步向前,双手轻轻握住大夫人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充满了关切和忧虑:“夫人,你终于醒来了,真让我担心不已啊!”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和关心,仿佛大夫人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切。
大夫人微微一笑,嘴角上扬,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感激。她的笑容如同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娇艳欲滴,美丽动人。
她轻声说道:“老爷,真是抱歉,让你如此担心,都是妾身不好。”
尽管她的声音微弱如蚊蝇,但其中蕴含的深情厚意却是无法忽视的。
“快快快,刘贵,快去找大夫来给夫人把把脉!”陆玉鸣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安排着。
只见刘贵应了一声后,便迅速离开了房间。
然而,陆夫人在扫视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陆子冈的身影,于是她疑惑地问道:“老爷,子冈人呢?我昏迷之际总感觉到是他在身边照顾我,这会怎么却不见人?”
听到夫人的询问,陆玉鸣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回答道:“这……夫人!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派人将他找来!”
然而,陆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紧紧抓住陆玉鸣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急切地问道:“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面对夫人的质问,陆玉鸣只能不断劝慰道:“没有,没有,夫人,你别激动!”
陆夫人看着周围的人,心中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并对陆玉鸣说:“老爷,妾身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说!”
陆玉鸣看着妻子一脸担忧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陆夫人开口道:“老爷,你是不是又逼子冈做什么他不喜欢的事了?”
陆玉鸣微微皱眉,不知道妻子为何突然这么问,连忙解释道:“哪有,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逼他呢!只是瑾儿出事后,他心情一直不好,想要出去散散心,我便让他在这苏州附近逛逛,顺便有机会认识一下别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说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陆夫人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还是老爷想的周到。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只是妾身这身子拖累了他,在他伤心的时候无法宽慰他。若是他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望老爷你不要怪罪他!”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略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陆玉鸣连忙走到床边,握住妻子的手,安慰道:“嗨,夫人,你这说的哪里的话,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身子照顾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仿佛在告诉妻子一切都会好起来。
陆夫人感激地看了丈夫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片刻,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最后,陆玉鸣站起身来,轻声对妻子说:“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子冈回来了没有。”
然后,他缓缓走出房间,留下陆夫人独自躺在床上,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牵挂。
陆夫人仿佛是有某种神秘的预感,她紧紧地握住陆玉鸣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老爷,妾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恐怕这病情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了。这次病情突然有所好转,只怕是回光返照啊!”
听到这话,陆玉鸣心中一紧,急忙打断道:“呸呸呸,别乱说话!快拍拍床头,把不吉利的话赶走!你要安心调养身体,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看着子冈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呢!”
陆夫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随即又被无尽的悲伤所掩盖。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是啊!我还要看子冈结婚生子呢!”陆夫人仿佛憧憬着未来,可她眼角却充满了泪水。
“老爷,麻烦你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顺便将霜儿叫进来,我有些话想对她说说!”陆夫人歇息了好一会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看看大夫到哪了!再给你把霜儿叫进来,你且休息一会!”陆玉鸣温柔地将陆夫人的被角掩好,生怕她着凉,然后又细心地在她的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她能够更舒适地靠着。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他才轻轻地走出房间,去传话给云霜儿。
云霜儿接到陆玉鸣的传话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她不知道为何大夫人会突然找她,但还是顺从地轻步踏入房间。
当她看到大夫人半靠在枕上,面容虽显疲惫却透着一种难言的平和,仿佛经历过一场暴风雨后的宁静。
在那一刻,云霜儿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软了下来,亦或是感到一阵心酸。
她意识到,尽管大夫人对她并不友好,但此刻的大夫人看起来却是如此脆弱和无助。
然而,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便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淡漠。
她缓缓走到床边,轻声地说道:“夫人,霜儿来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恭敬,没有丝毫的谄媚或讨好。
陆夫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云霜儿,长久的沉默后,她缓缓开口道:“霜儿,按理说,我应该对你怀有恨意,但许多事情过后,我渐渐明白,你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怨恨你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只能埋怨命运的不公,老爷终究没能坚守他最初的承诺。这些年,你在杭州,我在太仓,我们各自安好,本无纠葛。然而,这次你为何随老爷一同归来,或许你有自己的打算。我并不想过度探究过去的事,只希望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平安度日。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我无法相信它们与你毫无关联!尽管我不清楚你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
云霜儿听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微笑着对陆夫人说道:“姐姐,你太多心了,我和子平孤儿寡母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这次和老爷一起回来,只是想一家人团聚而已。”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心里很清楚,恐怕时日无多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子冈!算我这个做母亲的,求你这个做母亲的最后一件事,可以吗?”陆夫人气喘吁吁地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无奈。
“姐姐,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云霜儿连忙说道,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今天没有见到子冈,我就猜到他一定是惹出了什么麻烦。老爷不肯告诉我实情,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他们父子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陆夫人的眼神充满了忧虑和不安,用恳切的声音请求道。
云霜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姐姐,你真的想听实话吗?”
陆夫人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云霜儿。
云霜儿轻叹一声,缓缓说道:“老爷一直希望子冈少爷能与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订婚,以冲喜的方式为您治病。前些日子,他们确实见了面,但谁能料到子冈少爷脾气倔强,不仅坚决反对,还与老爷大吵了一架。老爷一气之下,把子冈少爷关了起来。原本打算等他冷静下来后再劝劝他,可没想到,他竟然顺着房间里的地道逃走了,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什么?子冈逃跑了几天?而且……而且毫无音信!”陆夫人听到陆子冈的消息,情绪激动得无法控制,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云霜儿见状,吓得惊慌失措,急忙打开房门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夫人吐血了!”
此刻,陆玉鸣刚好带着大夫走进门,听到云霜儿的大喊声,立刻慌了神,急忙拉着大夫冲进房间。
大夫迅速搭手把脉,陆玉鸣怒目圆睁地盯着云霜儿,大声喝问道:“霜儿,你究竟对夫人说了些什么?她为何会突然吐血?”
云霜儿此时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真的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呀!夫人只是询问了你和子冈之间的事情,我就如实地告诉了她!”
“你……你……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陆玉鸣气得火冒三丈,胸口剧烈起伏,身体颤抖不已。
他瞪大双眼,愤怒地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才缓缓站起身来。陆玉鸣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大夫的手,焦急地问道:“大夫,内人她.......”
大夫背起药箱,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先前我就说过了,夫人体虚,切记静养不可动气。现在恕我已经无能为力了,陆老爷,最多明日早上,也许今晚夫人她......唉!请节哀!”
说完,大夫便转身离去,留下陆玉鸣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般无法动弹。
陆玉鸣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下子瘫坐在床边,眼神空洞,满脸绝望。
小彤听闻这个消息后,也趴在陆夫人的床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哭泣着,泪水浸湿了床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