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人一来止弋城,顾镇北就遇刺中毒。
任何人都会觉得何家人,逃不了干系。
萧璟州:“陆丰带人去缉拿何家人,我不放心他带队,吩咐齐厚前去支援。”
他当初命陆丰保护顾镇北,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发生。
可事与愿违。
陆丰还是没有护住顾镇北。
萧璟州道:“太傅亡故或许对他打击很大,如今舅舅遇刺中毒。
我担心他急功近利,中了歹人的圈套。”
彼时,姜桢羽已经回到别墅。
她坐在书房里,抽出一张草稿纸,绘制了一份时间图。
姜桢羽思索片刻,想用排除法找出凶手。
“何家人被轰出城,清点过人数吗?”
萧璟州道:“守城士兵清点过,人数和脸都对得上号。
况且,遇刺和遇袭的时间对不上。”
对不上?
那这件事同何家人,有没有关系?
两人异口同声道:“障眼法!”
姜桢羽:“这就能串联起来了。”
“何家出城,顾将军遇刺。
消息还未传到钱尚书他们耳中,城中百姓就已经家喻户晓。
这不就是为了,给止弋城制造混乱。
若是有人乘虚而入,你这半年与百姓建立的信任,很快就会崩塌。”
姜桢羽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这件事情受益者,就是始作俑者。
即便抓住凶手,不过是个刽子手。”
这么一猜,范围圈就缩小了。
萧璟州沉声道:“此事与京城脱不了干系。
敌军恐怕也在背后推波助澜。”
姜桢羽听他的语气,像是胸有成竹:“你准备怎么做?”
萧璟州道:“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顾镇北遇刺的消息,在止弋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们自发地去神庙,烧香为他祈福祷告。
周淑云每日以泪洗面,晨昏定省般去烧香。
魏婉茹每天陪着哭,杨忠慧一张嘴要哄两个人。
七日时间一到,府衙就开始挂起了白幡。
顾家上下身披麻衣,置办了棺椁。
止弋城的百姓,听闻顾镇北中毒身亡,全部都跑到府衙外,想要吊唁。
全都被士兵拦在门外。
百姓们只能在府衙外,给顾镇北磕头。
一时间,止弋城上空布满阴霾。
杨进和陈乾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往止弋城赶。
沈岚也坐不住,抓着沈正半夜传授开坦克。
天一亮,就快马加鞭奔向止弋城。
彼时,何家人也被押送入城。
百姓们看到他们,眼神锋利如刀,恨不得把他们吃拆入腹。
“呸!不要脸!”
“止弋城给你们粮食,放你们出城。
恩将仇报的狗东西,老天怎么不劈死你们!”
“杀了他们为顾将军报仇!”
何家人灰头土脸押送回城,百姓们开始往他们身上招呼东西。
止弋城缺少粮食,烂菜叶和臭鸡蛋,都是奢侈品。
扔在何家人身上,只能是树根、木块,还有石头。
一路押送到大牢,何家人身上全都挂了彩。
陆丰赶回府衙,却发现白幡高挂。
他脚一滑,要不是齐厚扶着,他都要栽倒在地。
陆丰一脸悲戚:“我对不起顾将军,更无言面对殿下。”
齐厚也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
震惊之余,他好像也明白过来,神明也不是万事都能应允。
正因如此,他对神明也有了,更强烈的敬畏之心。
齐厚沉声道:“顾将军也不想看你这样,难道你不想送他最后一程吗?”
此话一出,陆丰站直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往礼堂走。
杨进等人刚祭奠完,陆丰就走了进去。
众人看到他的模样,心里都有些不落忍。
陆丰祭奠顾镇北后,走到周淑云面前。
他跪在周淑云面前,磕了一个响头。
“顾夫人,都怪我没能保护好顾将军。”
周淑云一脸茫然,差点破功。
好半晌,她才道:“不怪你,都是歹人作祟。”
顾一宁歪着头道:“爹爹在玩睡着了的游戏,陆丰哥哥你必要难过。”
小孩子的话,在场之人无一人相信。
只当周淑云哄骗孩子罢了。
陆丰不敢直视顾一宁的眼睛,脸上的愧疚愈加明显。
看门的小厮,回来禀报。
“郑大人前来吊唁,正跪在府外,求夫人让他送将军最后一程。”
闻言,周淑云抬眸望向帘子后的人。
当她看到颔首的影子,吩咐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郑叔禹便领着郑光宗,前来礼堂吊唁。
不过几日光景,他看上去苍老了不少,两侧鬓边变得花白。
郑叔禹靠近棺椁,看到嘴唇乌紫发亮的顾镇北,两行清泪就滴落下来。
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顾将军,待我找到凶手,绳之以法,就下去给你赔命。”
郑光宗的身高,正巧能看到顾镇北。
他瞪大眼睛往郑叔禹怀里躲。
郑叔禹拍了拍他的背,让他也磕头吊唁。
郑光宗害怕,却拗不过他爹的手劲儿,只能乖乖照做。
郑叔禹无颜面对众人,只能垂丧着头,牵着郑光宗往外走。
两人快走到府衙外,却被陆晨带着一队人,团团围住。
“爹,我害怕!”
郑叔禹把郑光宗护在身后,一脸警惕道:“陆晨,我知你心中怨恨。
此事都是老夫的错,不该心生怜悯。
可幼子无辜,还望你向殿下陈情。
我愿意为顾将军抵命。”
陆晨没有理会他的话,把前来报信的小厮,还有郑家父子俩全都拿下。
小厮扭动着身子。
“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抓我作甚?”
郑光宗和郑叔禹分开之际。
郑光宗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脸颊滑落。
好似陆晨是把父子俩,生生分离的歹人。
“爹,我害怕!”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娘说爹爹受苦,让我多照顾爹爹。
我刚与爹爹团聚,不想与您分开。”
郑叔禹听到此话,心如刀绞。
孩子三岁时,他就奉旨修建河堤。
修建河堤三年,流放止弋城接四年,七年的时间未见到亲儿子。
怎么能让他不心疼?
郑叔禹用祈求的语气道:“陆晨,让我和光宗关在一处。
哪怕父子俩一块赔命,我可认了。”
萧璟州破开人群,扬声道:“若是他连你这个亲爹也要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