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廷因他的话顿住。
爷爷不许他知道白家沟的秘密,也不许他查,否则最危险的是姜妤。
他克制下内心的好奇,眸色更加沉冷。
“周家没有什么受制于人的把柄,我对你们所谓的秘密不感兴趣。爷爷对姜妤有误会,我会处理好他们的关系。”
说着他转眸看向姜妤:“这地方不安全,我是来带你回去的,跟我走吗?”
不等姜妤回应,裴昱州淡淡道:“你来不来她都能平安回去。”
目之范围所见,裴昱州不点头,周彦廷无法将人从他身边带走。
因此周彦廷对姜妤,是询问的口吻。
也只有姜妤自己选择,裴昱州才没有立场不放人。
姜妤感到两束目光坐在自己身上。
一个锋利,一个深邃,她仿佛被钉在了两人中间。
她感叹自己还是缺乏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尤其是那颗没有偷过腥的心,紧张得无法安抚。
可能自己还是没有做渣女的潜质。
于是她转眸看向了裴昱州。
周彦廷眼中的希冀顿时消失不见。
但下一秒就听她说道:“谢谢裴先生护送我这么久,接下来的路,我跟他走。”
周彦廷眼里再次有了光。
裴昱州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依然挂着微笑:“行,随你。”
讲完,他抬脚就走。
上车后,车队以及无人机急速撤离现场。
他用无视一切的动作掩饰差点冲破喉咙的酸涩感。
只是上车后没忍住,咳出一口血痰。
周彦廷服侍姜妤上车,自己也坐进后座。
再次看了一眼白家沟,他吩咐司机开车。
“刚才在河滩,脚受伤了吗?”周彦廷问。
姜妤摇头:“我和裴昱州结束了,你要拿什么感谢容士良?”
周彦廷心虚:“我和他没有交易。”
姜妤哼笑一声:“我不在乎你对我说假话,但是容士良不是什么好人,他捧你,一定是对你有所图。而你爷爷竟然没有阻止你进容信,大概也是希望你利用容信总裁的身份做点事。”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在利用我?”
“你心里有疑问,自己去弄个明白,不必在这里质疑我。”
周彦廷沉默几秒,笑了起来。
“不用在我和爷爷之间挑拨,我是他一手带大的,爷爷不会害我。还有,不管你在白家沟查到什么,我希望你忘记。”
姜妤依在车门上,纤细的手指拂了拂短发。
“抱歉,我做不到像从前那样温顺不争,以你为中心的样子。你若反悔,及时止损还来得及。”
讲完,她目光转向窗外,不再给他一个眼神。
……
医院。
陶滟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病床上。
而裴昱州却坐在沙发里,手上打着留置针在输液。
她头很晕:“我睡了多久?”
裴昱州在干手机,头也不抬:“一天。”
“为什么?”
“操劳过度。”
陶滟脸色微微变了变。
前一晚她喝酒去了。
因为常岩在那儿。
之后的事,比那天和裴昱州在一起还累。
“我占你位置,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赶紧起床。
裴昱州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刚刚公司来电话找你,我给你请过假了。”
陶滟呼吸一紧,那是容士良没有等到她的汇报,开始派人盯着她了。
她赶紧光脚跑到裴昱州身边。
“你不在公司,周彦廷就把我调到保洁部洗男厕去了。”
裴昱州挑眉:“不是正和你意?”
“你又笑话我。和你在一起,我没有碰过别的男人。你就任周彦廷欺负我吗?”
陶滟抓住他的手臂撒娇。
裴昱州“啧”了一声。
陶滟这才想起他在输液,赶紧停了手。
“我在公司除了股份,连个自己人都没有,你还是另攀高山吧。”
陶滟诧异:“你不要我了?”
裴昱州划拉着手机:“心有余,力不足。”
裴昱州若是遗弃她,她在容士良那里就没有价值了。
容士良如何对待弃子,她见识过,如今韩丞亦昏迷不醒,她没了保险,有些慌了。
“是因为姜妤吗?”
“我们离婚了。”
裴昱州的反应很平静。
“那我们正好……”
“出去吧,给你留点体面。”
陶滟跪在他身边:“让我留下陪你吧,不管你喜不喜欢我。”
“财务部的赵海有什么软肋吗?”裴昱州问。
“你想在他身上做文章,还是省省吧。”
陶滟想都没想就回答他。
“赵海对容董的忠心非常人可比。而且这个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心里只装着老婆孩子,即便这些年他老婆孩子在国外,一家人每年只能团聚一次,他也从不在外招惹花花草草,他的私生活简直无懈可击。”
说着说着,陶滟就想起了常岩。
他叹息一声:“真是比受过训的男人还有定力。”
裴昱州眸色毫无波澜:“当初容士良收你做心腹,是不是看上了你什么男人都能睡到的本事?”
陶滟:……
裴昱州低头发消息:「查查赵海老婆和儿子的行踪。」
……
周彦廷把姜妤送回秫园。
刚要下车,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靳泽珩打来的。
她接起:“你好,靳主任。”
“还在忙?”靳泽珩听她这边很安静。
“没有,准备回家了。”
“昨天我去过成镜。”
露馅了?
姜妤内心毫无波澜。
正要解释,靳泽珩却说道:“实验楼的灯亮了一整晚,我在厂房外面没进去。”
秘书在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需要进去吗?
成镜的监控系统他也看得到。
但这个秘密连时璟之都不知道。
姜妤本想下车,但周彦廷没让司机开锁,她只能在车里坐着。
“你的玫瑰我收到了,谢谢。”
周彦廷目光落在她微扬的唇角上。
原以为自己只有裴昱州这一个对手,却没想到没有婚姻束缚的姜妤似脱缰的野马,连靳泽珩也愿意为她折腰。
靳泽珩在电话里笑了一声:“第一次送异性礼物,没有送到你心坎里,我下次再努力。”
姜妤也笑了:“您要这么说的话,我突然有些期待了。不为任何原因,就纯纯的好奇。”
靳泽珩认真了:“行,让我好好想想。”
姜妤挂断电话,试了试车门,还是开不了。
她扭头看向周彦廷:“我们还有话说吗?”
周彦廷眸底飘起一抹兴味:“看来和曾经不一样的你很抢手。”
姜妤嘴角再次挂上了笑意:“所以今天之内,周总反悔,我们之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周彦廷眸色沉了下来:“浪荡的女人不配站在我面前。”
说完,他示意司机开锁。
但姜妤却没着急下车。
“接受别人的好意就是浪荡,那你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把姜晚芙抱在怀里又算什么呢?浪荡的男人同样遭人唾弃。”
她下车后,走得头也不回。
周彦廷一口气堵在胸口,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吩咐司机开车。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红旗h5车内。
秘书转过身说道:“姜小姐当着周彦廷的面接您的电话,实属脚踏两条船,您还由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