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臻对身边的护民军说:“免他们死罪,稍后送他们去矿山服刑。”
“将他们与别的矿工分开管理,单独开个矿洞。”
“不准给他们工钱,只给足饮水吃食,衣服若是破烂的,寻些破衣烂衫,叫他们将就着穿。”
“告诉矿山上负责的,一天要干满六个时辰,少一刻都不行,记得在矿山上,单独打造一间牢房,干完活便关起来,三年后才准释放。”
“护民军每日轮流去五人严加看管这十二人,服刑期间若有逃脱者,务必捉回来加倍责罚!”
几个护民军:“是!”
这相当于给他们了三年的有期徒刑,不过听完刘臻的决定,这十二人反而非常高兴。
“太好了,命保住了。”
“这位大人还给饭吃,饿不死了。”
“可惜只能待三年……”
十二个人交头接耳,窃喜不已。
护民军要带他们走时,那个被其他八十一人围起来揍的人怨毒地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咒骂道:“哼,我软骨头,可我至少还能活!”
“哪如你们一般,马上就要被问斩了!为了活命,我就是要做叛徒,又怎么了?”
“我做叛徒,能吃饱喝好,不比你们当死鬼要强?”
“不识时务,你们该当一死!”
他声音极小,连身边的护民军也听不清他在嘟囔些什么。
可刘臻耳朵好使,他听见了。
“慢着。”
刘臻叫住护民军,说道:“等我处置了剩下的人,再带他们离开吧。”
护民军停下脚步,拱手称是。
那十二个人也重新站定,他们也想看看,这八十一个宁死不折的犟种,会迎来怎么样的下场!
刘臻这次,没让护民军动手。
直接打开牢门,自己钻了进去。
“大人小心啊,他们人多,切勿叫他们伤到了你!”
喊话的,还是刚才那个最先跪下求活命的“软骨头”。
他见身边的几个护民军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一点也没有进牢房帮刘臻,或者把刘臻劝出来的意思。
顿时急了:“你们几人是怎么回事?身为大人的下属,难道就不知保护大人安危吗?”
几个护民军闻言,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
啥玩意儿?保护恩公?他需要保护?
这得是有多瞧不起他?
新县县令刘臻,那可是上了战场走到哪儿,敌人就倒到哪儿的猛人!
别说这牢房里只有八十一个黄巾军。
就是数量再翻个十倍,又能把刘臻怎么样?
“大人,快出来啊大人!”
软骨头还在喊,甚至还假模假样地举着双手对护民军说:“你们不敢进去,我进去,快给我把镣铐解开,我去把大人救出来!”
护民军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行了行了,别费劲了,我家县令武功盖世,还用得着你救,好好站着吧。”
软骨头急了,冲着牢里的刘臻大喊:“大人啊,你快出来吧,你要杀他们,他们此刻也肯定想要了你的性命——”
刘臻冷冷一笑:“呵呵,谁告诉你,我要杀掉他们了?”
软骨头顿时愣住:“他们……也不用死吗?”
刘臻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到那八十一人面前,抓住最近一个人的手。
他连钥匙都没用,直接两手一拽,就将镣铐给分开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说实话,这八十一人刚刚是真有对刘臻动手的冲动。
可刘臻一个个给他们解开镣铐,这动作把他们给整懵了。
这狗官,究竟想干什么?
等到所有镣铐都被打开,刘臻和八十一人已经互换了位置。
他拍拍手,对八十一人说道:“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朝中贪腐成风,即便没有天灾,百姓的日子也只会一天比一天难过。”
“你们没有被王权压弯脊梁,敢于站出来反抗,这一点我十分欣赏。”
“我不杀你们,也不关你们,还要重要你们!”
刘臻背起双手,缓缓介绍道:“我这新县与别处不同,这里没有世家豪族盘剥,且仅有我刘臻一名官员。”
“我虽名为朝廷钦封的县令,却想与新县百姓共同营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
八十一名黄巾军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个县令,却敢说皇帝昏庸,朝廷贪腐。
一个县令,却赞赏他们这些“反贼”没有被王权压弯脊梁?
一个县令,却要与百姓,共同营造人人平等的世界?
这……能是真的吗?
有人忍不住问:“你说这些话,糊弄鬼呢?谁会信你?”
更有人咬牙道:“狗官,你莫不是想出了什么阴谋诡计,要耍弄我等?要杀便杀,何必如此麻烦?”
刘臻早就料到他们会不信,淡淡一笑道:“我早就知道只靠这张嘴说,你们未必肯信,所以……”
他缓缓踱到牢房门口,将牢门打开,说道:“你们现在便可出去,在新县可随意走动,亲眼看看新县的模样,亲口问问新县的百姓,看看我说的都是不是真的,给你们一天的时间。”
说完他退后一步,让出牢门,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便在这里等着你们,傍晚之时,愿意成为我新县一员的就回来见我,不愿意的也可自行离去,刘臻绝不强留。”
外头的护民军,非常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通路,还专门把外头的大门给他们打开了。
八十一名黄巾军看看大开的牢门,没再多话,鱼贯而出!
起初那十二个人看着这一幕,人都傻了。
这八十一人明明还要造反,应该杀了才对的!
为什么他们不用死?
为什么他们甚至连关都不必被关!
“大人!我等也想被重用啊!”
“大人,我等也想成为新县的一员!”
“大人,为何我等要白做三年的工啊!!”
刘臻瞥向他们,冷冷一笑:“哈哈哈,我可不敢用你们……”
软骨头的代表还不明所以,巴巴地问:“这……有何不敢?他们能做的,我们也都能做啊!”
其他软骨头立刻跟着说:“是啊,我们也都能做!”
刘臻目光一凛,看向为首那人:“你想要苟且偷生,这本没什么不对的,怕死乃是人之常情。”
“可你为了活命,将信念、原则全都抛了,甚至还要低声咒骂嘲笑昔日的同袍,还以成了叛徒为荣?”
“今日你能背叛他们,来日又何尝不能背叛我,背叛我新县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