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平宁公主说的那些话,宋知暖并没有瞒着姜承云。
但是姜承云知道了,姜祁安自然也会知道。
“公主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一切顺其自然便好。”姜祁安的指尖划过宋宁蓝柔软的发丝。
她的头上简单地簪着一个一直琉璃簪子,雕刻着蔷薇花的样子,简约不是大气。
宋宁蓝咽下口中的糕点,略微有些复杂地看向姜祁安。
她没有记错的话,在离开京城之前,姜祁安也曾经无比期待着他们两个人之间能拥有一个共同血脉的孩子。
但是姜祁安也曾表示过,姜家未来的责任会落在姜承云的身上,他将来便是姜家的直系继承人。
所以那么多的子嗣有什么用,若是宋宁蓝当真为姜祁安生出一个孩子来,在族谱上没有生母性命的姜承云,只能是庶长子,而宋宁蓝的孩子则成为了姜家嫡系血脉的孩子,若是一个男孩,便拥有了同姜承云一房抢夺家业的权利。
那么宋宁蓝嫁给姜祁安的意义又是什么呢,难道这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给伤害到了吗?
但这个问题不可能永远逃避,不可能将这个事情当做不存在。
就像平宁公主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议论宋宁蓝过去在青玉观之中的事情,更是不许随意造谣那些并非真实的传闻。
可是私底下,永远无法禁止那些人议论白宁湖说过的那些话,议论曾经在宋宁蓝身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别人的嘴她解决不了,可是她能够解决自己的问题。
“今天在公主府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头疼,”宋宁蓝往后一靠,便靠在了姜祁安的怀中,“白宁湖竟然说,我们青玉观中的孩子与人作娼,你说可不可笑?”
姜祁安察觉到宋宁蓝的不悦和难过,将她轻轻搂在怀中,安抚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不会再让人拿这件事情为难你,为难那些孩子的。”
宋宁蓝相信姜祁安一定能够把这件事情解决的。
“没事,有平宁公主出面,这件事情也算是解决了,白宁湖被吓破了胆子,宴席还没有结束,她人就已经跑了,生怕公主再对她做点什么。”
宋宁蓝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了些私人恩怨。
因为白宁湖总是给宋知暖找麻烦的缘故,所以宋宁蓝对白宁湖生不出半分好感来,只觉得她遭罪,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姜祁安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想到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他的心被揪痛。
这种事情还被拿出来反复的践踏,还被别人言说,无异于是往宋宁蓝的心口上扎一刀。
他捧在手心的姑娘,如何能够这样被人欺负。
仅仅是平宁公主做主有什么用?
姜祁安眼神晦暗,但宋宁蓝在他的怀中,没瞧见他眸底的杀意,同样的姜祁安也错过了宋宁蓝面容上的挣扎。
她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胸口,折磨和煎熬几乎让她日日做噩梦。
“不过是白家而已,她如此对待你,便该想过自己的结果。”
他还是想要为她出头。
宋宁蓝猛地拉住了他的衣袍,她慢慢地转过身来,问出了一句话来。
“姜祁安。”
“和离书你还留着吗?”
此话如同惊天霹雳,将这个小小的福安苑,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劈得外焦里嫩。
此时春迟正在收拾宋宁蓝和姜祁安吃剩下的饭菜,打算将这些盘子都收走。
彩瑛就正常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守着,自从上一次宋宁蓝说守在外面太冷了,因为姜祁安在房间之中,只要不是休息,彩瑛便留在房间之中,尽忠职守。
总之听到宋宁蓝提起和离书的事情,所有人的心里面如同埋进了一个炸弹,下一秒就要被炸飞。
春迟端盘子的手都在哆嗦,她能感受到气氛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两位主子刚刚还在甜甜蜜蜜的说话,明明两个人都还抱在一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夫人为什么要提起和离书来?
这件事情不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吗,夫人回来之后,日子也在一天天的变好,春迟都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进行下去,夫人会一直留在将军府之中。
没想到,没想到,和离的事情再度被提起。
过去如同被追杀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眼前,春迟都不敢看现在的姜祁安究竟是什么模样,想必应该无比生气吧。
彩瑛的胆子大一些,她看到了将军的面色一瞬间冷了下去,眼底一丝丝的柔情都消失不见。
彩瑛不知道过去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当初她来到宋宁蓝身边的时候,将军和夫人之间就发生了矛盾。
但那并不是不可调节的矛盾不是吗,后来将军和夫人之间和好,两个人之间甜甜蜜蜜,几乎分不开的模样,甜的彩瑛一天天几乎牙都要倒了。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彩瑛不相信那些都是虚假,若是有人在其中弄虚作假的话,那又是谁的感情是虚假的,才能表现出看起来一切都完美的模样呢?
姜祁安声音沉沉地吩咐道:“你们先都下去。”
春迟哪里还敢再耽误一步,动作迅速地将桌子上的饭菜收拾干净,差一点把茶水和点心也一并收走,好在旁边的彩瑛还稍微有些理智,知道眼下应该做些什么,把点心和茶水摆放好,带着春迟便离开了。
随着房门被关上,宋宁蓝也从姜祁安的怀中挣脱出来。
他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腰肢,差点让宋宁蓝喘不上气来。
她扶着他的胸膛,只能先安抚姜祁安的怒火。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上了他深不见底的晦暗眼眸,她的一句话,引起了滔天的怒火,注定这一切都要她自己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