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杭州的罗杰并不知道,他的“作品”正在埃及掀起轩然大波。
甚至被埃及文物界的重量级人物哈瓦斯亲自点名,送进了埃及博物馆等待深入研究。
此时此刻,罗杰正埋头在黎紫安排的厂房里忙碌。
一手紧握锤子,一手拿着凿子,对面前的浮雕石板进行修改。
因为甲方——也就是黎家的需求又“临时调整”了。
最开始的协议明明说得清楚,他只需要制作一些唐三彩和一对青石材质的人面狮身像,至于其他的墓葬装饰,全由黎紫的父亲黎洪自己解决。
结果,黎紫的二哥凭借一堆历代古墓资料,比如霍去病墓前的“马踏匈奴像”,成功煽动了病床上的黎洪下达了新的指示:
石狮、翼马这些石像不算,还要浮雕彩绘的武士像,作为主墓室内壁的装饰!
更过分的是,这些附加要求,不仅工期紧,费用也没增加分毫。
作为补偿,黎紫倒是安排得妥帖:厂房、材料、石雕师傅一应俱全,但这并没有让罗杰的压力减少多少。
每天上午,他都得盯着唐三彩的烧制进度;下午跑到厂房指挥石雕师傅工作;晚上回家,还要和王小米一起赶制青铜器。
整个过程连轴转,堪比劳模。
相比之下,闲得发慌的邹天师倒是显得格外悠哉。
这不,罗杰才刚忙得满头大汗,老道士就乐呵呵地跑过来凑热闹了。
“罗杰,歇歇吧,咱俩聊两句!你这一下午都没停过,真不愧是个干活的命!”邹天师调侃道。
“再等等,就差一点点了。”罗杰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毕竟这些石雕师傅大多只会用机器雕刻,手工技艺基本荒废,他不得不亲自上阵,逐一修整,确保甲方满意。
终于,最后一锤敲下,罗杰脱下手套,拍拍手上的灰尘,顺手拧开一瓶矿泉水,坐到邹天师旁边。
“道长,您最近可真清闲!要不来我这儿体验一下义务劳动?”罗杰半开玩笑地说道。
“清闲啥啊!我才刚写完三十六道往生符,买地券都还没开始刻呢!”邹天师捻着胡子。
“哦——原来是打我工人的主意来了?想让我帮你刻买地券是吧?”罗杰一脸恍然大悟。
“嘿嘿,你小子倒会猜,但不全对。”邹天师摇头笑道,语气故作神秘,“其实我是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选墓地?”
“嗯?”罗杰一愣。
“明天我就要开始刻买地券了,你得先带我去把墓地的位置确认清楚!”邹天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是摸金校尉传人吗?这种事儿还不是你的专业?”
“行吧,后天一早就去。”罗杰比了个oK的手势,“明天我得去趟监狱,问问师傅有没有靠谱的防盗建议。”
黎家选定的墓地位于一片占地500亩的果园,周边是大片林地,依山傍水,风水极佳。
按理说,具体位置完全可以由兼职风水先生的邹天师一锤定音,随便拿个罗盘转两圈,指哪挖哪。
……
老道士刚到果园,便抛出了一个问题:
“墓里的防盗设计,要不要考虑附近的河水?”
罗杰直接否定了:“没必要吧?黎总的要求是防盗五百年,这么久下来,河流早改道了。”
可黎紫的二哥却不这么想。
他翻出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风水知识,振振有词地说:“大河旁边肯定会有地下河存在!
像古墓这种规模的工程,肯定会利用地下河的。精绝古城的兹独暗河听过没?”
这位仁兄连参考文献都备齐了,罗杰又不擅长盗墓学,根本没法反驳。
加上之前已经承诺了黎总,他只能勉强答应:“好吧,我回头再仔细研究研究。”
所谓“仔细研究”,其实就是打算请教师傅。
结果,邹天师显然比他还着急,直接催促他赶紧行动。
于是罗杰当场预约了第二天的探监。
“你明天去监狱?能不能带我一起?”
老道士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我还没见过监狱呢,好奇里面啥样。”
罗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想进监狱还不简单?随便找个地方忽悠几个领导家的老人,说能帮他们子女升官发财,收点钱跑路,警察立马请你进去参观。”
“哟,这脑洞够大啊,真有创意!”
老道士冲他竖起大拇指,显然对这个“建议”很佩服。
其实罗杰是真的不想带老道士去。
一方面,老道士跟他关系还没亲密到这个程度;
另一方面,这次探监可能会涉及到师门传承的核心秘密,外人知道了不太合适。
第二天一早,罗杰独自赶往杭州市第二监狱。
一见到他孤身一人来访,刘老六愣了一下,随即调侃道:
“怎么回事啊好徒弟?这才多久,身边的人全跑光了?”
“没那回事。”罗杰摆了摆手,“安娜回德国处理点事,下个月回来;王小米在帮我烧青铜器呢。
不过话说回来,我一个人来探监不犯法吧?”
“当然不犯法。”刘老六笑着应道,“我就是替你捏把汗,怕你把自己折腾脱了。
年轻时候不惜身体,等到老了,看着美女只能流泪!”
罗杰闻言一挑眉:“师傅,您开始感慨人生了?这可不像您啊,您不是舔……”
“打住打住!别揭短!”刘老六连忙摆手制止,“行了,说正事吧,你今天来干嘛的?”
“也没啥大事,就想问问您,有没有关于古墓防盗的机关设计,传授点经验呗?”
罗杰目光灼灼地盯着刘老六,显然很认真。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打消了记录的念头,准备全靠脑袋记住师傅的金玉良言。
听完罗杰的问话,刘老六轻笑出声:“要是换个人问我这问题,我还真怀疑是警察派来套话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不过,你倒是问对人了。关于机关设计,我确实知道不少。”
“但我先问你,是不是有人请你设计古墓了?陪葬品的活儿也一起包了?”刘老六眯起眼,认真盯着罗杰。
“没错啊,不然还能让我去盗墓?”
“行吧,那你听好了。”
刘老六满意地点点头,清了清嗓子道:
“最好的防盗机关,是公安机关。
在墓外装个摄像头,有动静直接报警不就结了?”
罗杰一脸无语地看着师傅,心里暗自吐槽:这还是我认识的刘老六吗?果然在监狱里待久了,脑回路都变了。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于是继续追问:“可如果断电了呢?或者摄像头坏了?甚至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人类文明直接倒退一千年呢?”
“啧啧,找你干活儿的老板是哪位啊?居然还要用古法防盗。”刘老六满脸好奇。
“有钱闲得慌的人。”罗杰摊了摊手。
“那简单,直接搞个流沙墓。
不是有钱吗?运点海沙进去,填满墓道,那玩意儿流动性好得很,盗墓贼一挖就沉,谁来谁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