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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听到顾名的推测,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后纷纷扭头,不约的同的看向了暮律,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呵呵,确实。”暮律笑着朝前迈了一步,“你猜的都没错。”

“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他又朝着江北陆和杜楠楠重复了一遍,“这种黑夜,我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暮律如此大方的承认,倒是让两人有些不知所措,杜楠楠甚至还因为自己怀疑暮律,而隐隐生出了一丝愧疚的表情。

“我可以告诉你们,三年——就是『理想城』的极限。”

“三年,一切都将会重启。”

“而重启,除了伴随身体的年轻,更是会伴随着记忆的清算。”

“这…就是『理想城』长生不老的秘密。”

“你…北陆。”他伸出一只手指向了江北陆,“我是在这第二十七个循环之中找到的你。”

“而你,楠楠,则是第三十一个循环。”

“自那时候起,『理想城』的每一次清算之后——你…你们…还有我的弟弟小伞,都是我首要寻找的对象。”

“我将你们从茫茫人海之中找回,然后再耐心的与你们建立关系…这种轮回,已经经历了将近三十次。”

“你们对我的记忆…只有三年。”

“但我对你们的感情…却已近百年!”

他的语气平静,但字里行间,却包含着深情。

杜楠楠低下了头,似乎已经快要被他的情绪感染,但江北陆却依旧保持着理智:

“你是说…就算是小伞,你也没让他带着记忆回来?”

“没有,北陆。”

暮律还没开口,卫冬便已经开始急了:“除了我知道这一切之外,律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小伞。”

“他只能在这种无穷无尽的轮回之中,反复的接受…并忘记。”

“为什么?”江北陆声音逐渐变的焦急,“为什么只带着卫冬,而让我们其他人就这样蒙在鼓里?”

“甚至包括你的弟弟?!”

“因为卫冬的『占卜』是让我与他保留记忆的关键所在,是让我们在这无限的轮回之中,寻找出路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终于说出了关键:

“另外,我也没有只带着卫冬。”

“我试图过反抗…也试图通过人数取胜…但,我始终不敢在你们的身上下赌注。”

“留下记忆,是要付出代价的。”暮律抬起头,环视了四周一圈,“你们难道没发现,周围有些异常吗?”

经过他的提醒,沉浸在顾名与暮律的“故事”中的众人,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四周。

不知不觉间…那些原本游荡在各地的“居民”,此刻竟然整齐一致的朝着几人靠了过来。

慢慢的,已经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怎么…他们?”

看着手持武器的“居民”们,杜楠楠下意识的朝着江北陆的身后靠了靠,“怎么,这种东西,不是用来对付谵妄者的吗?”

“你以为谵妄者是怎么来的?”

暮律眼神平静的扫过黑压压的人群:“谵妄者,就是我曾经带下去,并跟随我一起保留记忆的那批人。”

“自从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全都疯了。”

“因为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没有希望。”

听到这里,江北陆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掀起了自己的上衣——

没错,胸口之上,一个黑斑已经渐渐浮现出轮廓,于呼吸一般,忽明忽暗。

这…这是谵妄者的标记。

见此一幕,杜楠楠脸色大变,立刻扯开领口朝着胸部看去。

等她再抬起头,脸色已然煞白。

看到的样子,她也没有逃脱。

顾名看着周围越靠越近的“居民”,以及他们手中所举的三尖锤一般的兵器,记忆迅速回到了刚刚进入『理想城』之时。

那一具躺在担架上的尸体,那诡异的三个血洞一般的伤痕,那身体之上的黑斑…

顾名明白了一切——原来,那时候死在担架之上的人,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谵妄者。

谵妄者,即使没做任何的事情,也必将让人群起而攻之。

“会有人去找你的,『清算』必须发生。”——顾名的耳边响起了通道之中,那个巨大黑色翅膀留下的话…

这些拿着武器的人,或许就是他口中“要来找自己的人”。

他们,来执行『清算』了。

想要留下记忆,那就放弃生命。

看着面前几人胸口之上的黑色斑纹,顾名也明白了…印记,不止种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但有一点还是让他感觉奇怪…

他的眼神看向了暮律…这家伙,造就了如此多的谵妄者,却在他们陷入疯癫之后,不管不顾…

那么,他为何还一直活的好好的?!

一直没有引起这些居民们的注意?

并且,在过去的三十几次轮回之中,已经保留了上百年的记忆?

他一定有着特殊的方法。

“你一定有办法的吧?律哥?”见到周围一圈恨不得想攮死自己的“居民”,杜楠楠立刻冲到了暮律的身边,扯住了他的衣角:

“你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次轮回,并且之前从未被当成过谵妄者,你一定有可以躲过这一切的办法吧?!”

她的问题,也是所有人的问题。

而暮律的回答,则决定了他之前所说的一切,是否可信。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嗯。”他点了点头,“有。”

简单的两个字,如同一颗定心丸。

让杜楠楠和江北陆的神色片刻就放松了下来。

“不过,不在这里。”暮律又补充了一句,“在共济会的基地。”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一股杀气瞬间释放而出:

“所以,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眼前这群想要我们的命的疯子。”

“杀了他们,是第一步。”

顾名深吸了一口气…暮律刚刚的一番阐述,看似大义凛然,但细究之下,仍有许多细节的不合理之处。

比如…他说之前一直不愿意让杜楠楠和江北陆两人带着记忆回来…

那这次,为何又改变想法?

还有,最关键的是…他若对逃离『清算』这一套流程轻车熟路,为何这一次要让自己打头阵?

还要让自己去参加时间线的游戏?

他难道就不怕,自己输在里面,导致所有人都出不来吗?

这就是最明显的两个疑点。

但顾名现在还不打算质疑他。

看着周围那高举杀器,越靠越近的人们…眼下的这一关,还需要借助对方的力量,一起解决。

“提醒一下。”

暮律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黑夜已去,低语会招来什么你们很清楚。”

他看向了江北陆:

“所以,接下来,可能会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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