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想到当时的情景,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在军管会登记过成分以后,我心里就一直不安,就怕这些事被人给翻出来,给家里带来麻烦。
本来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我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一封信,信上说如果我不离开的话,就把这些事都给上报上去。”
何雨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问道:“信?什么信?是谁寄来的?”
何大清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当时我就慌了神,我不怕自己怎么样,可我不能连累你们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满是当时那种恐惧的余韵。
“刚好当时白寡妇找上了我,说让我跟着她来保定。我想着刚好趁这个机会离开,只要我走了,也就没人能再说什么了。
后来,我……我就跟着她来了保定这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说到这儿,何大清眼中满是自责与懊悔,不敢去看何雨水的眼睛。
何雨水听到“白寡妇”三个字,心中一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可是记得,当初自己和哥哥来找何大清的时候,白寡妇直接把他们兄妹两人给赶了出来。
当时兄妹俩满心期待能见到父亲,问问他为什么离开,可是两人却连何大清的面都没见到。
那种失望与无助,此刻又清晰地涌上心头。
“爸,您知道吗?当初我和哥来找您,那个白寡妇把我们像赶乞丐一样赶走了。我们大老远跑过来,就想见您一面,可她……”
何雨水说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何大清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震惊的神色,整个人仿佛被重重一击。
“雨水,爸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啊。如果当时我在家,你们也不用遭受这些委屈,是爸对不起你们啊!”
他满脸懊悔,自责地用力捶了下自己的腿,眼中满是懊恼与痛苦。
何雨水一边擦着止不住的眼泪,一边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为什么能狠下心抛下我们不管。我无数次在夜里偷偷哭泣,想着您能回来看看我们。现在听您说了这些,我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可只要一想到那个白寡妇,我这心里就非常的生气。”
何大清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满心的苦涩与无奈几乎要将他淹没。
何雨水看着父亲,眼中的情绪复杂万分,心疼与埋怨相互交织。
“爸,那您现在跟我回去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一直盼着您回去呢。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何大清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忧虑,缓缓说道:“雨水,爸又何尝不想跟你回去,回到你们身边。可爸心里还是有些顾虑啊。当年那些事,万一再被翻出来……这要是给你们兄妹俩带来麻烦,爸可怎么能安心啊。”
何雨水听到何大清这么说,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心中满是纠结,既理解自己父亲的顾虑,又想要他回四九城。
就在这左右为难之际,她突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卫东。
于是,她赶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轻轻拉着李卫东的胳膊,将他带到屋内,说道:“卫东哥,你也过来坐下吧,刚好你也听听我爸这些事该怎么解决。你点子多,帮我们出出主意。”
李卫东冲着何大清礼貌地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主动伸出手,开口说道:“何叔,您好!我是李卫东,后来才搬进四合院的。我三叔是前院的李大虎,也不知道我搬进院子的时候,您还在不在院子里?”
何大清这时才将目光落在李卫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伸手与李卫东轻轻握了握。
三人重新落座以后他又说道:“哦,李大虎家的侄子啊。时间太久了,我还真记不太清了。那时候你三叔刚搬进院子没多久,我就离开了,不过我还是记得你三叔那个人。你三叔人不错,实在。” 说罢,何大清轻轻摇了摇头,似在努力回忆往昔。
李卫东笑着点头,“是啊,我也听我三叔说过你们家的事。他也跟我说过,说何叔您当年在院子里可是个能人,做饭的手艺那叫一个绝,附近哪家有个红白喜事,都少不了请您掌勺。”
何雨水在一旁听到两人在那交谈,赶忙开口道:“卫东哥,爸,你们先别说这些啦,先说说咱们刚才讨论的事情吧。”
何大清点了点头,看向李卫东,说道:“行,听你的。卫东,你说我们这该怎么办啊?”
李卫东其实刚才在门口已经听到了他们父女俩的谈话。
他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何叔,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说说自己的看法。首先呢,您担心的成分问题,在说这个之前,我先问您一下,您以前做菜的时候,是自己开店经营,还是给别人打工干活呀?”
何大清微微一愣,随即回忆道:“我以前啊,一开始是在酒楼里当大厨,后来就去了轧钢厂上班。”
李卫东微微点头,有条不紊地说道:“何叔,你们厨师这个行当啊,主要是凭借自身的劳动技能,在各家酒楼这类场所工作。
从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一种雇佣关系,您靠出卖劳动力来换取报酬,所以理应属于工人阶级范畴。
您想想,工人阶级的显着特点,不就是不占有生产资料,单纯依靠工资收入维持生计嘛,您完全符合这些特征呀。
后来您又去了轧钢厂上班,那更是实实在在的工人了。
所以说啊,您在成分上绝对是没问题的,回了京城,您跟相关部门把这些情况讲清楚,肯定顺顺利利的。”
何大清听着李卫东的分析,眉头逐渐展开,神情也舒缓了不少,缓缓说道:“哎呀,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心里亮堂多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对这事儿忧心忡忡,就怕因为成分问题,回去给孩子们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