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起来之后,吃过简单的早餐,便准备上路。谁知谢良安的马车还没有走,他站在院子里,一见了我,便满面笑意,说道:“月小姐,你也知道的,对于云水窝,我并不熟,只得打扰一下了。你们走前面,我们走后面,不会介意吧?”
我笑道:“公子不必客气,大家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再说了,世人都知我月墨渊爱财,若是治好了谢小姐的病,自然更是名利双收,我又怎会拒绝谢公子呢?”
常云昇说道:“谢公子可要跟好了,你常年没有离开过雍城,这深山老林的,若是走丢了,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谢良安仍旧笑着。看着常云昇扶着我上了马车,我说道:“我还是和莲生坐一起吧。”常云昇却说道:“莲生难得和长勇多说会儿话,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来做就好了。”
我只得作罢。看来有谢良安在,常云昇是无法淡定了。我的心里,不由得偷偷乐了起来,倒是有些感谢谢良安这个神助攻呢。
我虽然对谢良安无意,但这样温良无公害的人,做做朋友,也绝对不会吃亏。要真让我嫁给他,倒是不能够。
谢良安哪里都好,但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蛮不讲理的妹妹谢苏苏。谁要是嫁到他家,也够呛的。
当然,如果嫁给常云昇,也未必是十全十美的。他动不动就要出征打仗,万一哪天——,虽然我相信他是万中无一的好男儿,但刀光剑影,朝野争斗,君心叵测,哪一样是好对付的呢?
不过,除了常云昇,我也想不到别人了。我定定地看着他,他愣了半晌,说道:“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笑道:“我今天发现,其实你也长得不赖,怎么就没有公主,郡主什么的,主动看上你呢?”
常云昇笑道:“你的意思,我是没人要的,所以,你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人?有时不就长得惊天动地吗,你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我们说了一路,中途休息,常云昇也不许下马车,倒是莲生他们都下去了。而谢良安也在外面,他哪里见过这种地方,整个人都换了一种状态,居然在林子里一阵小跑,高兴得很,如同出笼的鸟儿。
我也想下去,常云昇说道:“这可不行,你昨天下去了一会儿,就不好了,今天就在马车里休息。马车里也是可以吃东西的。”
我说道:我嫌闷得慌。”
常云昇说道:“那你等一会儿,千万不要下来。”
他自己下了马车,我也不知他是何意,但我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他刚一下去,我也跟着下去了,我跟着其他几个人有说有笑。也不知道常云昇去了哪里,我东张西望,心想他可能方便去了。
我估摸着时间,又钻回了马车里,撩起帘子,他们全笑了起来。一会儿,马车都要准备走了,常云昇还没有回来。我不由得有些焦急了,正在此时,却见常云昇手里拿着一束不知名的山花,从林子那边走过来了。
常云昇走到我面前时,一股花香也飘了过来,原来是早春的兰花。常云昇径直将花儿递到我面前,说道:“墨渊,我知道这山中有一种兰花,开得极早,极香,怎么样?”
这花我也是知道的,但很少能采到。我不由得笑了,接过了他手中的花儿,说道:“你还不快一些,我们都准备走了!一束花嘛,有这么重要吗?”
常云昇说道:“只要你喜欢,便是重要的。”
好吧,我认了。这常云昇的种种反常,是为了给那位半途杀出的谢公子一些颜色看看吧。其实,又何必呢?我对谢良安,真的没有意思。常云昇这么紧张,是要做什么呢?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得不接受常云昇的故作浪漫。
到了下午,终于进入云水窝了。云水窝的春天,淡绿清新,不少枝头已吐露红花,我手里一直握着常云昇送的兰花,也觉得真是幸福。云水窝对我来说,就是永远的世外桃源。
终于,看到了秦婆的小院子,还是那几间茅草房,熟悉又亲切,我却感动得快要落泪了。马车刚停下,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常云昇跟在后面喊,“墨渊,你仔细一些,你还没完全好呢!”
我先冲到院子里,喊道:“秦婆!”
很快,秦婆从里间走了出来,还是一脸慈爱的笑意,手里还拿着一把药草,见是我,她又是惊讶,又是喜欢。
我没头没脑地扑了过去,和秦婆抱了个满怀。秦婆说道:“你这孩子,让婆婆好好看看,可长胖了,变白了?在雍城过得不错吧?”
秦婆又拉着我的手,仔细地打量着。这时,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秦有时喊了声:“婆婆!”秦婆白了他一眼,说道:“去去,你还知道回来呢!这房子里这么多书要整理,院子里这么多药草要晒,你可得回来给我好好儿干活!”
秦有时更觉得委屈了,嗔笑道:“为何墨渊回来,您老人家欢喜得跟什么似的,我一回来就挨骂呢。”
秦婆顺手便用那药草去抽他几下,说道:“这小子,多少天不见,不知道领罪,反而学会顶嘴了。”
常云昇和谢良安一一拜见了秦婆,说明了来意。秦婆看着他们,意味深长地笑了,说道:“来者皆是客,莫要嫌弃山野人家贫寒才好。”
秦婆便张罗着,要为我们煮东西吃,又叫秦有时赶紧去舀水烧锅。秦婆要准备为我们做些元宵。我们连忙说不必了,一点也不饿,秦婆便说,“那也无妨,家里有一些栗子,松子什么的,有时去拿出来,大家吃一吃。”
别人都是客人,秦有时一回来,便成了免费的劳动力。不过,他也做得很开心,时光好像回到了从前。
常云昇和谢良安觉得不好意思,总是想为秦有时分担,秦有时赶紧拒绝了,说道:“我哪里敢呢!在婆婆眼里,你们是贵客呢!”说罢,他冲我眨了眨眼,又笑了笑。
我带着莲生,去看了窗外的绿梅树,可惜已经是春天了,梅树早长出了叶子。谁知一回头,常云昇居然跟在身后,吓人一跳。
我又进屋,看看有什么可做的,却见桌子上,有一些包装精美的礼品。我不由得心生疑惑,这也不是我们带来的啊。
我便去问秦婆,秦婆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哦,那位南公子也来了,昨天就来了。他现在应是带着人出去了,说是找什么药草。”
南风遥?果然是他!昨夜在客栈吹笛子的人,也是他吧?我这才留意到,原来西院还有另外几辆马车,这下尴尬了。这多么人来找一种药草,谢苏苏啊,你这是有多大的造化,我不由得都嫉妒起来了。
秦有时和长勇上山砍柴去了,我呢,带着莲生,就帮着秦婆整理药书和药草,一边告诉她自己在雍城的经历,秦婆乐得眉开眼笑。
剩下两个人,一个常云昇,一个谢良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再出去时,已经不见了人,大约也上山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