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氏坞堡给客人准备的屋子布置得精致用心,尽显其底蕴特色。天色昏暗,屋内已经点起烛火,一片亮堂,燕飞月将几人都带进室内,又从里面把门锁上。
越溪寒征得她同意,把背上的镖局伙计放在室内的罗汉床上。
这个npc不知道中的什么药,昏得相当安详,好在还有系统能确认他尚且活着。
一架屏风被拉过来斜挡住门口,四人都落座在室内的桌椅上,燕飞月神情严肃地对着君子酒发问:“什么时候发现丢的?”
“我们喝完明月端来的茶就昏了,在地牢里醒过来之后就不见了。”君子酒回答。
邀月行以为是询问兵器丢失的问题,赶紧补充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武器就已经全都被扒了!”
越溪寒也帮腔:“对对,那个……燕少侠,请问能暂时借给我们兵刃防身吗?”
“我等下过去隔壁院子问问其他镖师能不能腾两把备用的刀剑给你们。”燕飞月将之前带出门去的蜡烛放到桌上,“现在先跟我仔细讲讲你们今天的遭遇。”
“在此之前,你说你此番过来荆氏坞堡也跟武林盟有关系?”君子酒疑惑道。
燕飞月沉吟了一下:“罢了,既然是你,倒也并非不能说。你还记得先前有逃脱的魔教人士聚众袭击了武林盟分舵吧?”
“好像有这么回事。”君子酒回忆着,“已经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了吧?”
“对哦,那个分舵是不是就在这一带!”邀月行突然激动起来。
燕飞月肯定地点点头:“那魔教余孽的踪迹就是在荆氏坞堡附近断绝的,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组织起不小的人手规模偷袭那处分舵了。
武林盟倒查他的行踪的时候,怀疑可能跟荆氏坞堡有关。但有老堡主昔日的那层关系在,又无确切证据,并不能随意下定论。恰好有双燕镖局的这个机会,就委托我暗中调查一番。”
她叹了口气,流露出几分遗憾:“可惜我试探了几次荆堡主,都无功而返。他看起来对此一无所知……要不是有你们出现,我可能就处理好丢镖的事情就打道回府了。”
确认过她的立场之后,玩家们稍微放心了些,将今天的遭遇娓娓道来。
直到往前回忆起被花轿堵在院里不能启程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和荆氏进城采购队伍中的伙计们插科打诨的内容,燕飞月才听着听着脸色微变,打断了越溪寒的叙述:“刚才那句话,你再说一遍?”
越溪寒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实说道:“那个伙计说,‘这算不得什么排场,先前我们少主娶妻,那排场才叫大’……”
燕飞月抿一抿唇:“荆堡主的孩子荆如圭今年才十五岁,他娶的哪门子妻?我不曾听闻他结亲的消息。”
君子酒一愣:“难道荆氏坞堡还有第二个少主?荆堡主只有这一个儿子吗?”
“是的,荆堡主跟病休退隐的前代堡主一样,膝下都是独子……”燕飞月微微蹙眉,“今天把我找过去说有什么要事,结果只是说他儿子明天带着新采买的礼物回来要请我再护送一趟……真是浪费时间。”
“如果不是现在的这个少主,是以前的少主呢?”邀月行眼前一亮,觉得这个猜测有几分道理,“不过前代少主暴病而亡已经数十年前的事情了吧?小寒你还记得是谁说的这句话吗?”
越溪寒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没留意……”
“可是我记得朋友说过……那位少主,是结婚前夕出的事情?”君子酒琢磨着。
“平常聊起来好像就是这种说法,但再具体一点的经过,我也得出去找前辈打听。”燕飞月给他们每人倒了杯水,“请继续吧。”
因为之前喝茶出事的心理阴影,没人敢动。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忌惮,燕飞月先用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稍微向他们亮了亮杯中物:“是白水。”
玩家们有些尴尬地一笑,拿起杯子润了润喉,接着往后面讲述。
到了荆氏坞堡之后他们跟燕飞月见过面,这一段无需再复述,重点在于同她分别之后到突然被迷晕绑到地牢再逃出的经过。
等他们讲完,燕飞月思考了半晌。等她再出声,便是询问他们:“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如果不想参与其中,我可以拜托同行的镖师掩护你们出去。你们若是离开,这边自然搜寻不到,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来。”
“我肯定要留下来的。”君子酒率先表示,“我的剑还没找回来。”
“不能就这么算了。”邀月行咬牙切齿,“我的暗器花了我不少心血呢!一定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好歹让他赔偿我的损失!”
越溪寒略显犹豫:“我也没有问题,我会尽量不拖后腿的……不过那位卷进来的朋友,是不是送出去比较好?”
他们都一同看向躺在罗汉床上的那位仁兄。
燕飞月颔首道:“那我先出去一趟,跟隔壁同行的几位叔伯和姨母们商量一下,顺便替你们借兵器。你们就在这里藏好。”
她离开之后,几个玩家都放松了不少。
“真是倒霉,明明之前来送还失物领赏的玩家都平安从荆氏坞堡离开了,为什么轮到我们偏偏被卷进来了?”君子酒小声抱怨道。
另外两个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等等,为什么全都看着我?”君子酒哽住。
“……你不觉得这种情况跟之前的很像吗?”邀月行幽幽地说,“交任务的时候npc突然大叫‘啊你原来是那个谁的传人’然后拔出刀‘受死吧’!”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今天过来都没动过武,而且谁没事会盯着对方的剑看啊!”君子酒觉得很憋屈。
“这个毒怎么还有一个多小时……”越溪寒盯着身上的负面状态哀叹道。
不过说实话,脱困之后,他们的行动暂且还算顺遂,只要把剩下的时间熬过去,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
“我现在有点庆幸我们中的不是持续掉血的那种毒了。”邀月行随口说。
“接下来的情况肯定不简单,要是还没开打前就因为扣血死了,那才叫麻烦。现在都不知道复活点在哪,迎头再撞上荆氏坞堡的人,往哪跑哇?”
“扣血?死?”君子酒念念有词,之前没能抓住的那缕思绪再次清晰起来,她眼前一亮,“我有一个想法!”
“我们之前的推测是,荆氏坞堡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看见或者听到了些什么,虽然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们为了不泄露出去,把我们绑了准备灭口。”君子酒思索着。
“但如果幕后黑手并不是他们呢?如果嫌犯只是身在荆氏坞堡,那么他的一切行动必须瞒着荆堡主进行。就算想要我们的命,现在也不是时机,所以他才会选择先把我们困住!”
队友们听着她细数分析:“你们不觉得这种绑架手法,有点过于粗糙了吗?如果我要在自己的地盘上绑人,我肯定不会选能通向外人的院子附近的地牢。
虽然那个牢房确实困住了我们一段时间,但江湖人会撬锁也不奇怪,要防备的话为什么不用铁链而用麻绳呢?再不济,也该派人看守才是……”
邀月行有几分明白了:“燕飞月也说没从荆堡主那里试探出什么。所以这件事可能不是荆堡主代表的荆氏坞堡势力干的,而是荆氏坞堡内部的某些人。他们不能大张旗鼓行事,只能暗中动手。那个明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人!”
突然,他们全都静默了。屏气凝神地细听,院外有一串脚步声正在向他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