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师叫侍卫在洞口点燃一根蜡烛。“咱们都回去等着吧。”她说。
众人回到了宽敞的石厅中,都找地方坐了下来。
余亮到处走动着看了看,说:“女师,我看这里很普通。你为什么单靠通信就知道这里有火晶矿?”
龙洋也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女师却沉默不语,脸色也很冷。余亮的问题,很可能已经犯了她的忌讳。
过了一会,女师才笑了笑,“我想,你们大家可能都想知道吧。不过,寻找矿藏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这实在很难解释。”
毕岳从鼻子里发出了“哼”的一声,余亮说:“女师,你要是为难,就不用说了。”显然,女师的说法令他们十分不满。
女师瞪了余亮一眼,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可以打个比方。你们总该知道,高明的侦探,能够从一个人鞋子上沾的泥点,判断出他到过了什么地方。
“矿石学也是这样,专家能够根据地质,根据一个地方的地貌、石头、泥土等做出一些判断。他们只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便可以去寻找进一步的证据。
“陈教官在这里发现了一种石头,他在信中向我描绘了那种石头的特点,我又告诉他该如何去进一步寻找。这就是我们能够发现这个矿洞的大致经过了。”
杨靖说:“高明的很。多谢女师指点。”
风啸林却说:“高明是高明。只是,仅仅根据蛛丝马迹做出的判断,未必可靠。女师,有没有可能,我们会扑个空,这里其实并没有火晶石?”
女师脸色微变,“什么可能都会有。更大的可能是,这里确实有火晶石,凭我们的本事和装备,却无法抵达那个地方。所以,无论是否发现火晶石,各位都不要企图搞清楚这里的位置。另外,我向大家保证,就算我们毫无收获,我还是一样会酬谢大家。”
众人齐声表示感谢。陈教官掏出怀表看了看,“女师,吴阳下去已经有十分钟了,这会还没上来,要不要再派个人去看看。”
女师点了点头,“叫吴明去吧。吴明,接应一下你哥,叫他立即返回休息,不要贪功冒进。”
吴明答应一声,刚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火把,便听到一阵惨叫声从里面传了过来。那种叫声,比之前林广宇发出的叫声要凄厉数倍。
声音完全走调,根本听不出是谁发出的声音。但是,只能是吴阳了。
“哥……”吴明大吃了一惊,拿着火把就往里面跑。他刚跑出几步,从里面飞奔出一个人来。来人奔跑的太快,撞在了吴明的身上,随后就倒在地上,浑身扭曲,不停地滚动起来。
“哥!”吴明大叫一声,扔掉手中的火把,冲上去要抱住哥哥,陈教官眼疾手快,伸手将吴明推开,迅速点了吴阳身上的几处穴道。
侍卫拾起火把,火光照耀下,只见有许多火红色的大蚂蚁从吴阳的身上爬出。
它们一律有人的小指头肚那样大,大概有十几只的样子,爬的飞快。
“是巨火蚁!”女师惊呼,“大家小心。”
许多人都惊慌的四散躲开。龙洋见有一只经过自己脚边,想抬脚把它踩死,又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活捉它。只犹豫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它便爬到几步开外,钻进地面的一处石缝中去了。女师用指甲捏住了一只巨火蚁,仔细地看了看,带着厌恶的神情把它踩成一小团肉泥。
侍卫举着火把,陈教官正在查看吴阳的伤势。龙洋急忙也走上前去观看。
陈教官小心地解开吴阳的衣服。吴阳的手臂,腿上,腹部,肿起来许多栗子大小的脓包。脓包肿胀的似乎要破裂开来,在它们的中间,一律有一个黑色的,锥尖大小的伤口。颜色发黑的脓水从伤口流出,还带着点臭气。
龙洋想替吴阳挤出有毒的脓水,他的手摸上去,脓包有些烫伤。
“不能挤。”女师急忙说,“没用的。让它自然流出还好点。我过去拿药。”
众人都围过来看。吴阳此时,虽然被点了穴不能动弹,另外,陈教官可能也点了他的哑穴,令他不能再发出惨叫声。但他依然是面容扭曲,身上的肌肤也是颤栗不已。那样子,活像是一条已经被开肠破肚的大鱼,不能动弹,却又没有死透,身上又被人抹上了盐——那种痛苦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众人都看的胆战心惊。几个敏感点的人,竟然像是自己也感觉到了那种疼痛,或咬紧嘴唇,或吱牙咧嘴,现出了痛苦的神情。
吴明呆呆地看了一会,忽然发狂,“啊,啊……”的大叫起来,开始发狂似的推搡众人,“都走开,你们看什么,看笑话吗?”声音中带着哭腔。
陈教官皱了皱眉,叫人把他带到一边冷静冷静。孙通、楚奇架着他的胳膊,把他给拉走了。
女师匆匆走来,递给龙洋一个药盒,叫他把药膏给抹在吴阳的脓包上。
在所有的脓包、伤口都被抹上药膏后,吴阳身上的颤栗终于停了,神情也不再扭曲。看来,那种药膏起码有强烈的麻醉止疼作用。
女师替吴阳解了穴。吴阳喘息了几声,睁开眼说:“多谢!”
“你是在什么地方被咬伤的?”女师问。
“在回来的时候,距那个洞口大概有一百多米。”吴阳又喘息了一会,“女师,我发现了另外一个石厅,比这里更大,更平整,可供大家落脚,那里距上面,大概有二百多米的深度。然后,我就按照你的吩咐,赶回来向你报告。”
“你已经做的很好。这次,记你首功。”
“多谢!”吴阳挤出了一丝苦笑,“女师,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胡说!”
女师交代龙洋,要给吴阳喝点水,不能让他吃东西。然后她就拿起药盒,回到帐篷中去了。
有人过来看了看,问龙洋:“他没事了吧?”
“不知道。”龙洋微微摇了摇头。
吴阳闭着眼睛,呼吸粗重。过了一会,他说口渴,龙洋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水袋,递到吴阳嘴边,吴阳喝了两口,便喝不下去了。龙洋怕他呕吐,把他抱在怀中。
陈教官走了过来,给吴阳把了一会脉,又掀开他的眼皮看看,低声对龙洋说:“他快不行了。放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