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贤要挟皇帝反叛的事情已经昭告天下,皇帝受伤的消息也传遍京都。
百姓们纷纷唾骂奸臣,对镇压叛乱的摄政王更加推崇。
摄政王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听闻摄政王在镇压叛乱中受伤更加愤怒。
百姓中甚至还有人为摄政王祈福。希望他早日康复,保佑大靖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赵屿尧受伤,下令休朝十日。
在此期间朝中事务由宋濂过目统筹,再一律上书送到勤政殿。
原本赵屿尧不想谢唯昭知道他受伤,故而在偏殿治疗。
现在谢唯昭也知道了,赵屿尧也不再隐瞒第二天就搬回了勤政殿内殿。
此刻赵屿尧正坐在榻上看折子,看见百姓们对这次叛乱的反应轻轻勾唇。
这就是上位者,他只会让百姓知道他想让百姓知道的。真相则不重要,这就是愚民之道。
谢唯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肩负起了照顾赵屿尧的重任。反正下人默认的将饭菜端到他面前。
这意思是摆明了让谢唯昭上前伺候。
谢唯昭端着午膳到榻前:“王爷该用膳了。”
赵屿尧放下折子,又拿起另一本:“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赶紧放下折子吃饭啊。谢唯昭心中腹诽,榻前的小几上没看的折子一大堆。
也不用这么敬业吧,受伤了还不静养?赵屿尧这政务能力他着实有些佩服。
谢唯昭见状也不说话,等着他看完。赵屿尧视线从折子上挪开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萧公公看不下去了,出声道:“王爷政事繁忙,劳烦谢侍卫伺候王爷用膳。”
谢唯昭大脑有些迟钝,自己不正在伺候吗?还要怎么伺候.....脑中灵光一闪。
不会是要喂他吧....
拿起桌上的粥谢唯昭试探的舀了一勺抵到他唇边,看着赵屿尧启唇吃下了。
谢唯昭心中愤懑,伤的是腰。手又没断,至于吗?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为他布菜舀粥再送到他嘴里。赵屿尧平日膳食就很清淡了,病中更加清淡了。
谢唯昭望着那白花花的鸡汤,没有油水的菜肴,和看起来毫无食欲的粥。打心里同情赵屿尧,同情他不懂重油重辣的味蕾享受。
专注的想着,筷子抵在唇边赵屿尧没张嘴。视线上移,赵屿尧正认真的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谢唯昭放空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在起来。眼神躲闪动作慌乱,每次和赵屿尧对视他都像触电一般,下意识的想逃。
反观赵屿尧,他态度坦然自若。
视线落在谢唯昭脸上仔细的观察他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嘴角带着笑意那张冷戾淡漠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
谢唯昭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王爷吃饱了?”
他这副样子引得赵屿尧唇边的弧度越来越大:“并未。”
“那你....”谢唯昭眼里疑惑。
赵屿尧开口道:“只是觉得新奇,以往都是本王喂你。原来被人喂是这般滋味。”
谢唯昭耳根薄红,模糊的记起自己累到脱力被赵屿尧抱着喂粥。
脸上更是不争气的烧了起来。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用完午膳,赵屿尧继续看奏折。谢唯昭在他不远处背对着他雕刻玉牌。
巴掌大的玉牌初见雏形,谢唯昭刻的是常规的福牌。上面的花纹都是寓意平安喜乐万事顺遂的美好意愿。
只要再过几日就可大功告成了,正刻的起劲听见赵屿尧唤他。
“唯昭。”
谢唯昭起身走到他身边:“怎么了?”
赵屿尧放下折子:“沈家的冤案可以翻案了。梁正贤已经抓获并认罪了。你想怎么做?”
听到这话,谢唯昭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紧接着便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谢唯昭眼角笑出泪来。
冷静下来看向赵屿尧:“王爷可否将他交给我处置?”
“当然。随你。”赵屿尧挑眉,他就知道谢唯昭会这么说。
谢唯昭眼里神情阴郁,带着少见的狠绝。这些年他的痛苦,他的隐忍,他沈氏一族的冤屈终于有了一个了结。
为了这一天他整整等了十六年,从七岁开始他就等着这一天了。
为了这一天他不惜出卖自己,背叛恩人。
现在他终于能摆脱一切了。
对着赵屿尧跪下:“谢王爷成全!”
“这本就是你向本王所求的,本王只不过兑现诺言而已。”
赵屿尧音色淡淡:“梁正贤在大牢里,你现在便可去处置他。”
谢唯昭站起身,眼中恨意浓烈转身就要去往大牢。赵屿尧没有阻拦,只是吩咐萧公公跟着。
谢唯昭穿过白雪皑皑的紫禁城,来到牢房。萧公公领着他在一间牢房停下。
谢唯昭走进去,牢房昏暗。墙壁上用铁链锁着一个人,那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满身脏污身上的伤口腐烂发出浓烈的恶臭。
谢唯昭走向他,那人抬起头。见一个清俊的少年站在身前,这几日他的牢房进进出出都是折磨他的酷吏。
谢唯昭的到访叫他睁开那双浑浊的眼睛。
“你...是谁....”他的嗓音嘶哑,虚弱无比。
这几日他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问的好!”谢唯昭咬牙切齿的说:“我是谁?我是沈惟清!沈临风的儿子!沈家全族唯一的后人!”
“是...你啊...”梁正贤抬起头,眼睛里冒出狠意和不甘:“就是你让赵屿尧追查旧事害得我落得这般下场。”
死到临头梁正贤还想倒打一耙,萧公公站上前。
“梁大人这话不对,你落得这般地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你犯的事情可不止沈府一桩。灾民的赈灾粮款怕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梁正贤望向他:“呵!看来一开始你们的目标就是铲除我......”
话还没说完,谢唯昭直接上前抓住他怒吼道:“为什么要陷害我父亲!为什么!我的爹娘,沈家全族都是因你而死!为什么!”
“啊哈哈哈哈!”
梁正贤听着耳边痛苦的质问,感觉十分痛快:“为什么?当然是我想要尚书令的位置啊。你父亲那般廉洁我们跟着他捞不着一点油水。”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这有什么为什么?要怪就怪你父亲挡了我的财路。”
谢唯昭瞧着梁正贤面目可憎的贪婪嘴脸,再也忍受不了。抽出怀中赵屿尧送给他的匕首狠厉的插入他的心窝。
梁正贤身形一颤,口中喷出大口鲜血。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谢唯昭嘴唇嗫嚅着。
“你....你不知道吧....其实先帝也放任杀死你爹。不然我下手怎么会那么容易......哈哈哈,天家无情啊。”
“天家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