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柏带师兄们参观自己的侯府。
有关部门精心改建的。
非常拿得出手。
至少是太子来了,也不会觉得太失礼。
“礼部许尚书真是大好人,有空介绍他给你们认识。”张川柏笑眯眯地说:“每次我一脸真诚夸他是大好人,他就嘴角抽搐。”
这不是有病吗?
怎么有人不喜欢被夸?
李善和卢照邻没见过许敬宗,但也听说过这是一个名士,才华横溢。
卢照邻的同族卢承庆,袭爵范阳郡公,是见过世面的。
让他来说,还是张川柏的侯府更令人惊讶。
“你不要告诉我,房梁上盘着的那条就是小青。”
卢照邻退后半步。
张川柏满脸无奈:“其他的小动物都是我的,只有小青是大兄的。”
卢照邻又转过头,佩服地看向张远志。
大兄就是大兄,胆子大。
一路逛着,看到马棚旁边的羊圈。
“这就是你领回来的俸禄?”
卢照邻对这些肥羊很感兴趣。
众所周知,你约一个幽州人宰小肥羊,他半夜就磨刀了。
“你不擅长吃羊吧?我是来对了。”卢照邻很高兴,“我知道很多种吃法。”
张川柏:“好好好,请二师兄教我。”
传说中的刺猬、黄鼠狼和枯树精,李善和卢照邻都围观了。
“人杰地灵,好风水。”
他们都很期待。
在这里住,一定可以一年升三阶。
张川柏又让奴仆出来认人。
“我和大兄若不在家,家里就是这两位郎君说了算。”
“是。”奴仆们齐声应道。
张家的奴仆中,有几个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这就是盛世大唐。
或是因为战争被俘虏,或是被卖,许多外族在大唐为奴为婢。
对于这些人来说,在大唐为奴也比家乡好,所以他们大多温顺听话。
“表妹之前说,明年一起养蚕,你还能回去吗?”卢照邻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张川柏摇头:“明年春天,我可能还在安萝山炒火药、做木工活呢!”
卢照邻遗憾:“你可好长时间都不能回去了!夫子提醒我们,无论何时都要保全自身。”
“我知道!我只是洒热血,又不想抛头颅。”
活着很好,暂时还不想跑路。
大师兄和二师兄到了,张川柏吩咐庖厨宰羊。
“羊皮剥好之后鞣制好,做成羊皮袄子或小靴子。大兄去辽东可以穿。”
鞣制皮革,张川柏也是专业的。
李善和卢照邻这才知道张远志请命去辽东,纷纷露出敬佩的神色。
张远志还未满二十一岁,上不了征兵名册。
少年壮志、主动请缨。
张远志笑着说:“不用太敬佩,我是疮肿外科的,在军中有更多用武之地。”
少年人心中都有一个做英雄的梦想。
他想做英雄,但并不想壮烈牺牲。
他还有功利心,想得一个多少转的军功,让家人引以为荣,回去娶亲也更体面。
让全城的小娘子都羡慕阿玉。
……
围炉烤全羊的时候,卢照邻跟张家兄弟讲幽州和辽西的事。
“北地比南方要冷,你们要做好御寒。冬日要是见到冻得硬邦邦的冰棍,可以用舌头舔一舔,甜甜的有铁锈味呢!”
他眼珠一转,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二师兄坏坏的。你这么说,大兄会当真的。”张川柏生动地翻白眼,“舌头粘在冰棍上拔不下来啦!”
按照气象史来说,初唐处于温暖时期。
对农耕民族来说是发展的好时期。
而东北也没有其他时间那么酷寒,高句丽、契丹、靺鞨、奚等陆续兴盛,其中高句丽也是农耕文明。
拿下高句丽之后,就要考虑经略辽东。
张川柏想东北有什么好的矿产,可以做什么农肥,种植什么作物……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李善:“……你想得真远。”
“不远。”张川柏正色说,“讨伐高句丽一定会获胜,大唐的疆域进一步扩大。打下来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远人不服而不能来,则用武力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
兄长们:“……”
三郎魔改圣人的话!
……
饭后休息,李善和卢照邻又兴冲冲地穿上官服。
“是不是像湖水一样绿?绿得生机勃勃?”卢照邻高兴地转圈。
“我早就知道我穿官服好看,没想到如此好看。”李善很是自恋。
他长得是不错。
将来他的儿子,北海太守李邕也是一表人才。
张川柏左看右看,点点头:“很不错,绿色是好看。”
绿色象征着春天,象征着少年人的朝气蓬勃。
“你的江都县开国侯官服是怎么样的?全套穿来给我们看看吧。”卢照邻问。
张川柏就等这句话了!
他走进房里,拿出准备好的牟冠、官服,一一穿上。
定制版的小套官服,穿在他身上正正好,显得威武又得体。
他一走出,卢照邻看看他的头顶,“师弟,你要加冠了。”
一般是二十弱冠,但当官了可以提前加冠取字,就是长大成人了。
张川柏目光一亮。
果然可以一夜之间长大!
……
两个年少的秘书郎来上任,在繁忙的朝堂中不是特别起眼。
同一个官职,有些人权力大,有些人权力小。
这也是大唐的一个特色。
比如上官仪担任秘书郎的时候,因为文章写得华丽,常常跟随皇帝身边伺候宴席、写诗词歌赋。
和其他专业整理书籍的秘书郎相比,上官仪不务正业却很得圣眷。
李善和卢照邻是专业印书的。
他们不去羡慕以前的上官仪。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上官仪是吃过苦头的。
让他们拿上官仪的开局,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
……
休沐日,他们一起去来济家。
拔鹅毛!
“来叔!我需要鹅毛!”张川柏响亮地说。
“自己去拔。”来济很淡定。
“来叔!陛下出行洛阳,你也要一起去吧?”
“嗯。”
“来叔,我要去做攻城的器械,你猜猜我有没有好的主意?”
“来叔……”
张川柏叽叽呱呱地说,来济一一回应。
自从张川柏来了长安,他就很难耳根清净。
他对这种吵闹并不讨厌。
很多年以前,张衍给他一个饼,连姓名都没有问,没想着要回报。
他一开始教张川柏武艺,只想着报一饼之恩。
现在却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儿郎。
张川柏一马当先,压住凶神恶煞的大肥鹅……
“师兄!师兄!快来拔毛!”
整个来家,都是少年郎的笑声和大鹅凄厉的呼声。
最后,大鹅护着光溜溜的屁股,悲愤地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