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的死了,小禾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该怎么过完下半辈子?
想到这一点,求生欲望重新燃起,她快速往后退去,尽量让自己远离那名神经质男子。
这一退,她看到男子面戴银狐面具,微微勾起的唇角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小女子只是误闯,应当罪不至死,可否请公子网开一面?”
她试图和男子讲道理,藏在水下的手慢慢摸向自己的腰间。
若是道理讲不成,她还可以对其下毒。
下毒?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颤颤看着漂浮在水面的药粉,再联想到自己方才跌入水中喝的那几口水。
完蛋,她怕是已经中毒了。
激动加速了血液的循环,她眉头紧蹙,已感受到一股痛意正在慢慢加重。
那日,掌柜的说过此毒无解,她莫不是要被自己给毒死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翻过水池,来到一旁的花圃前,伸出两根手指扣向咽喉深处,将胃里残留的食物全部吐出。
空有一身医术,却无法挽救自己的性命,南絮只能暗暗祈祷,吸入的量不是太多,她还能保全这条性命。
可随着眼前逐渐变暗,意识也一点点变弱,她知道自己或许熬不过去了。
临死前她别无所想,唯一遗憾的是没能陪伴小禾继续走下去。
用尽全身力气,她半趴在男子面前恳求道:“请公子大发慈悲,将我的遗物......都送到夏禾手中,她是定安侯府世子妃身边......之人。”
做完最后的交代,她脑袋一歪,霎时间意识全无。
水汽袅袅,如梦似幻。
男子从水中徐徐站起,湿漉漉的发丝贴在精瘦的腰身,为他增添几分随性与不羁。
他随手拿过衣物披在身上,看向南絮的眼眸极其冷冽。
此竹林中有一处泉眼,他命人在泉眼之上盖了竹屋。
这件事除了他和云鹤云舟,再无旁人知晓。
南絮为何会来到这里?
是无意中闯入还是受人指使,前来迷惑于他?
望着那张处于昏迷,眉心还夹杂着担忧的脸庞,他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将一枚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再运功贴在她的后背为她催化药力。
直到她的脸色不再苍白,他才停止动作,将人抱到隔间的榻上。
屋外。
云舟握着剑,一脸愤恨地盯着屋内,“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竟然连这里都能找到。”
“毕竟是世子妃,也算半个主子,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云鹤眸色沉沉,一动不动地守在屋外。
他的劝告云舟却不以为然。
对于南絮,他既有感激也有怨怼。
感激她曾经以命救过他家世子,也感激她照顾收留世子多日。
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资格成为世子的正妻。
如世子这般清风霁月,万众瞩目,她一个粗鄙之人如何能配得上。
不悦归不悦,他还是紧守着门口,履行自己的职责。
莫约半个时辰左右。
南絮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动,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泉水的叮咚声,还有鸟儿的叽叽喳喳。
她这是已经死了,如今是在地狱么?
缓了片刻,她才吃力睁开双眼,眼前模糊的景象开始变清晰。
“不对,我怎么还在竹屋内?”
且不说那银面男子会不会放过她,就是那剧毒她都无法解除。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忍着强烈的眩晕,她强撑着起身,小禾和小圆尚未找到,她不能在此多留。
下了床榻,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腰间,这一摸才发现自己的玉佩少了一枚。
今日她出门,怕香菱会乱翻她的卧房,故而将自己救下那男子的玉佩和娘亲留下的血玉带在身边。
可如今她的腰间只有一枚白玉,娘亲留下的血玉不见了。
心中震颤,来不及穿上鞋袜便开始找寻屋中是否有那人的存在。
找了一圈,除了桌上的一封书信,竹屋中再无一人。
南絮将书信展开,笔走龙蛇般的字迹映入眼帘。
【救你一命,血玉作为报酬,可抵恩情。】
心中愤恨不已,南絮将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好一个不讲道理的匪贼,问过我的意见没,你就将我的血玉顺走。”
幸好她早有防备,否则不识他的身份将来如何取回血玉。
从水中冒头的那一刻,她依稀记得那男子的左胸上方有一枚红色的月型胎记。
只是凭这一点她好像也无法辨明那人的身份,总不能见人就扒人家衣裳验分明吧。
“算了,来日方长,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小禾和小圆。”
她穿好鞋袜快步出了竹屋,这时,另一侧的房中传来阵阵呜呜声。
南絮捡起一根木棍,悄然来到房门口。
“呜呜呜......”
“这好像是小禾的声音。”心急之下,南絮一脚踹开房门。
只见两名女子背靠背被绑在一起,不是小禾和小圆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