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这位定远侯夫人有些表里不一,你们有这种感觉没?”
人群中,有人突然问话。
“没有啊,不是误会么?都解开了啊。”
那人道:“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单凭掌家权一事便能看出定远侯夫人的为人没这么简单。”
“这是怎么说?”
“按照肖世子这些年的功勋本可以顺利袭爵侯位,如此一来世子妃便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侯府主母,掌家权交由她是理所当然之事,可定远侯夫人却以一句你不懂管家为由拒绝将掌家权交给世子妃,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在场百姓大多都是纯朴之辈,不懂高门大户中的弯弯绕绕,自然不明白这是何用意。
见此,那人再道:“说明定远侯夫人或许是舍不得放开这权势和地位,又或许只是不想让世子妃接掌侯府。”
“可她总会老去,掌家权也总有一日会落到世子妃手中,早给晚给又有何区别?”
“你们莫不是忘了定远侯府还有一位小公子。”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
确实,面对世子和这位小公子,定远侯夫人的态度大有不同。
行为和言语都可以骗人,但眼睛里的光亮是骗不了人的。
定远侯夫人看向小儿子的眼神充满爱意和宠溺,反观对世子却是带着冷漠的关心。
这么说她之所以不愿交出掌家权就是因为不愿让世子继承侯爷的位置,因为她属意之人一直都是这个放在心尖上的小儿子。
一时间,百姓们看向江素卿和肖誉的眼神有了变化。
若不是侯爷前半生的征战和肖世子无惧生死换来的功勋,他们母子二人岂能有今日的安稳。
如今见世子醒不过来,母子二人便起了不轨之心。
可怜的肖世子啊,若是有朝一日醒过来,得知自己的母亲失了偏颇,他该会有多难过。
有人鄙夷也有人觉得江素卿并没有做错。
长子重伤昏迷不醒,偌大的侯府总要有一个男子来撑起,她将希望寄托在幼子身上本没有错。
若说有错,那便是愧对了世子妃。
嫁到侯府乃是为了冲喜,本该有的殊荣她是一样也没享受到。
明明有着世子妃的名头,是侯府将来的当家主母,日后却要看旁人的脸色过日子。
若小公子今后的夫人是个好相与的倒也还好,若是个不好相与的,她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听着那一句句带着恶意的议论之声,江素卿脚下渐渐发软。
好一个南絮,竟给她一个如此大的惊喜,过往还真是小看她了。
不过若是以为这么做便能顺利拿到掌家权,那她怕是要失望了。
定远侯府只能是誉儿的,未来的当家主母也只能是誉儿的妻子。
南絮若是听话便还可坐稳世子妃的位置,若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定远侯府也不介意办一场丧事。
“母亲。”肖誉扶住江素卿,一张脸憋得通红,“我没有取代兄长的意思,母亲你信我吗?”
望着委屈不已的儿子,江素卿的心头一紧,眼眶瞬间通红,“傻孩子,是母亲连累了你。”
是她没有将事情办好,才会连累儿子受人非议。
既然肖蘅和南絮已再度回到府中,这一次,绝不会让他们二人有机会再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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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阁。
肖蘅双臂紧闭,手掌交叠安放于胸口。
南絮上前就要将人扶起,流了那么多血,伤口定然不小,不包扎可不行。
“世子妃......”云鹤挡住南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絮担忧地看着肖蘅,对云鹤道:“你别挡着,失血过多会导致休克的。”
可云鹤还是寸步不让,“这些年世子受伤都是属下为他上的药,所以就不劳烦世子妃了。”
说话间他暗暗瞪了云舟一眼,让他准备血包,可没叫他准备那么大的血包。
望着满身血迹的世子,别说是世子妃,若不是事先知晓,连他都觉得世子快要死了。
自家主子浑身血迹斑斑,可云鹤和云舟却如此镇定,甚至还有意阻止自己为肖蘅止血上药。
南絮以指尖沾了些许血液轻轻一闻,顿时翻了个白眼,敢情是她自作多情了呗。
一改先前的着急,她咬牙切齿地道:“既然死不了,你们就自己看着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隔壁厢房,与其在此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补个回笼觉。
望着南絮的背影,云鹤微微眯起眼眸,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示意云舟前去关门,他俯身看向榻上之人,“世子,世子妃好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若不是她日日早出晚归,我们的秘密根本就瞒不到现在。”榻上之人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眼,本就冷淡的眸子此刻仿佛夹杂着寒冰,森冷至极。
云舟关好门折了回来,正好听见肖蘅的话,“世子,要不要属下去......”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肖蘅冷冷瞥了他一眼,“刺杀主母是什么罪名?”
“刺杀主母是死罪,可世子妃她是主母么?”
云鹤敲了敲他的额头,“若不是主母,你又为何唤她世子妃?”
“可她和世子有名无实,我虽小但也懂得男女须得洞房......”
“世子,三十大板,属下亲自执行。”云鹤朝着肖蘅点了点头,而后将云舟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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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祭祀,等同国家庆典一般隆重。
一大早,南絮便被若云叫起。
“小姐,今日应当不会太平静,我们虽未参与任何争斗,但难免不会因为世子而无辜受累。”
南絮边穿上衣裳,边道:“知道了,今日不仅要防着针对世子之人,更要防着天机阁。”
自从那日天机阁的杀手任务失败而归后,天机阁就仿佛销声匿迹,不曾再出现过。
但她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相反,她觉得天机阁定然是在酝酿着什么,又或是等待什么机会。
如今看来,今日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