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斯贤心中无奈,但是面对宇文仁的命令,又不能直接拒绝。
“儿臣愿意尽力一试,但儿臣不能保证成功捉到他。他在豪州城这么久,一定是有北梁暗探在接应的。这些人都有明面上的身份,一时之间茫茫人海之中很难找得出来。如果他们铁了心得不露面,那我们也有可能永远找不到。父皇您要做好抓不到他的准备。还有,只靠儿臣的人查找是远远不够的,儿臣要请求大内高手的支援。”
宇文仁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萧成勋吸引过去了,他满脑子都是要抓住端昭王的想法,此人对南周的威胁实在太大,一定得趁着他还在南周就抓住他,不然等他以后回了北梁,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啦。
面对宇文斯贤提出来的意见,宇文仁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朕答应你,宫暗卫的人你今后任意差遣就是。拿着这枚玉佩,这是信物,见玉佩如见朕,若是谁不听你调遣,你就拿出这个信物给他们看就是。”
说完,宇文仁就拿出了腰间悬挂的一枚圆形黑玉,抛到了宇文斯贤手中。
宇文斯贤稳稳地接过来,郑重其事地拿在了手上。
“儿臣遵旨,谢父皇信任。”
“嗯,起来吧。朕交代你的事情,你想好了。尤其是那个公主的事,朕再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若是考虑清楚了,三天后贵妃的生辰宴之前你可以随时过来和朕说。现在,上朝的时辰也到了,随朕上朝去吧。”
“是,父皇您请。”
三皇子府。
在宇文斯贤上朝的这段时间里,谢妡竹一直都躺靠在床上。、
她病得很严重,主要是整日无精打采,恹恹乏力,就连下床走路都极为吃力。换了好几个大夫,包括太医,都说公主这病来得蹊跷,有些摸不着头绪。
谢妡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曾疑心过是有人在给自己下毒,但是她也没证据。三皇子府得所有饮食汤药,都是齐管事亲自盯着的,而这些侍女小厮,并没有理由给她下毒。
不过就连大夫也说,她的脉像并不像中毒之脉。
所以,谢妡竹还是相信是自己太过悲伤的缘故。据说人在大喜大悲以后,身体是会出现令人意外的变化的,不然为什么修身养性、心境平和是养生长寿的秘诀之一,这就是了。情志,是不宜过度波动的。
自宇文斯贤走后,她就一直在慢慢喝药,直到两碗浓黑的药汁喝完,她才用了早膳。早膳也是极其清淡的,太医说她病中不适合吃油腻的食物。
这一段日子以来,谢妡竹瘦了一大圈。
原先娇俏滑腻的瓜子脸越发尖润了,连带着那双原本不大的丹凤眼都明显了不少。身子也越发单薄了,但是看起来反而有了一种病西施的风流体态。
她本想去西边书房挑几本书看看打发时间,但是奈何精力实在不好,茶心给她拿过来的书,她看了没几分钟眼皮就会打架,接着就沉睡过去。
这一日,茶心和叶心都在院子里给谢妡竹打理着花草,商量着要把之前花盆里栽种的杜若给拔出来,换成会开花的茉莉,放进屋内去,给公主闻一闻花香。
而安澜,去了洗衣房换洗衣物被褥了。
谢妡竹整日躺在床上,被褥得换勤一点才能跟得上。
只有仇浩,站在门口心里干着急。
谢妡竹无法下床,他必须得想办法进去找机会当面问一问谢妡竹,是否愿意跟着端昭王逃离南周,若是不愿意,端昭王才好早做打算。据他所知,北梁陛下得使臣已经秘密到达了,但是也不可能待得太久。若要离开,大家都得趁早计划才是。
这两个碍事的侍女,无时无刻都守在公主身边,真的是看着心烦呀。
仇浩想了一想,机会是自己创造出来的,若是等安澜那丫头回来了,有她在屋里随时看着,那岂不是更难接近公主了?
不如趁着现在她俩都在院子里,他找机会进屋一趟吧。
“两位姐姐,你们都这么忙,我就只干站着也挺不好意思的。你们看,有没有什么粗活是我能帮着做一做的?”
茶心和叶心正在给花盆腾土,整整十盆花呢,一时之间忙得不亦乐乎,突然就听见仇浩过来问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就好似天降甘霖一般。立刻对仇浩笑道:“小子,你来得真及时,我们正愁着呢,这些大花盆没人抬,你也帮着我们抬几盆进去公主房里吧,我们现在手忙脚乱的,没空抬进去。你帮着,我们一边腾花土,一边进公主房里,这岂不省事多了。”
“姐姐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就帮着姐姐们抬进去,也好让公主早点闻一闻茉莉的清香,祛祛病气。”
“正是这个理呢,你现在去吧。小心着点,但是别闪着腰。记得要放在纱帘两旁,还有窗台下面也要摆上几盆。”
“姐姐放心,我会做好的。”
仇浩说道,接着他就立刻弯腰抬花盆了。还真别说,是挺沉的。尤其是覆上土以后,花盆原本就大,再加上土,那重量,还真是需要他这样的男人才抬得起来,难怪茶心叶心她俩犯愁呢。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抬了进去。
抬到第三盆的时候,他趁着将花盆放在纱帘两旁的机会,走到了谢妡竹面前。
谢妡竹正闭眼假寐呢,突然听到有动静,一睁眼,原来是仇浩过来了。
她没有声张,只是小声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仇浩点点头,走到她床边,低下头来在她耳旁说道:“主子让我问一问公主,现在有可以逃离南周的机会,公主可愿离开?若是愿意,这三日内主子就要动手了。”
谢妡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不得不给出端昭王一个答复。其实今日宇文斯贤问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全面考虑过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她想待在他身边。
现在仇浩也在询问她,她只得说道:“我可能离开不了。你也知道我这样的情况,床都下不来,怎么逃命呢?替我谢过王爷的好意,这辈子,是我谢妡竹欠他太多了。”
仇好眼中闪过一丝略带复杂神色的光芒,他有些意外,本以为她兄长惨死以后,她是会愿意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的。没想到,竟然会是相反的回答。
但他脸上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平静的点点头,“小的知道了,会把您的回答一丝不漏转告主子的。现在我不宜多待在这里,免得惹人怀疑,我就先出去了。”
谢妡竹吃力的点了头,“好,那就辛苦你了。”
仇浩遗憾的转身走了出去,接着搬他的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