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妡竹却是一点都不生气,“沈大小姐说得也对,妡竹本就不是从小生于皇宫里的人,不过是沾了亲叔父的光而已,你倒也没说错。只是名字嘛,是我早逝的父亲所取,妡者,女子所用名,表示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竹字,是父亲希望我能如竹子一样高风亮节的做人,永远节节往上,向阳光明亮之处生长。并不能以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一概论之。”
沈哲妍被她这么一反驳,心里很不服气,“既是你父亲希望你如竹子这样做人,可如果本小姐没记错,竹子都是各长各的,并不会占用别人的地盘。为何你却要夺人所爱呢?”
谢妡竹有些无奈,但她知道沈哲妍始终年纪太小,有些道理想不明白,有些事情她现在是看不开的。
因此她也不愿与沈哲妍太过认真计较,“沈小姐,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北梁皇帝向我叔父求娶和亲公主,可我叔父一生都没有亲生女儿,就连仅有的三个儿子都早已牺牲在了战场之上。我们大晋皇室枝叶不旺是事实,就只有独我一个宗室女眷,若要和亲,非我不可。和亲不是我一人所能置喙的,简单来说就是由不得我做主。至于夺人所爱,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这是你们陛下钦定我为正妃的,真的不能怪我。”
沈哲妍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就算这事怪不到你的头上,但你挡了我的路,就是你的不对。”
谢妡竹不想与她为敌,但她实在是咄咄逼人,“沈小姐,你如果非要这么想,那妡竹也无能为力了,很多事情之所以会让你不痛快,归根结底就是你内心看不开。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还请你多自重。我并不想和你为敌,我其实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可惜,你过不了好日子啦。皇后娘娘今天对我母亲说的事情,我是知道怎么回事儿的。虽然我们安国公府现在不能公之于众,光明正大。但是你想永远轻轻松松的做当家主母,这是不可能的。”
她一边说,一边别有深意的看着谢妡竹。
谢妡竹心里知道,如果她没猜错,高皇后的意思,肯定是要让沈哲妍进门,应该许的是侧妃之位吧。
正妃已经是她谢妡竹了,侍妾一般都是身份较为低贱的女子。以沈哲妍安国公嫡女的身份,怎么可能甘心为人侍妾?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侧妃之位了。
谢妡竹心里爱的人,是宇文斯贤。
而端昭王,她内心深处认为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一种责任,并不是爱情。
她更多的,是把他当做好朋友。
对他身边的其它女子,她可以视若无睹。
如果她真的再也见不到宇文斯贤,不得不嫁给端昭王了,她不会在意萧成勋会不会娶别人的。
因为不爱,所以可以不以为意。
但若是宇文斯贤有这样的情况,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正因如此,她在面对沈哲妍的时候,才会那么淡然。
谢妡竹面对沈哲妍明晃晃的挑衅,有些不想开口,这时候正好内殿里的大宫女宝绿、宝蓝出来了。
“皇后娘娘有请两位小姐进殿等待秋嬷嬷送礼物过来,之后你们就可以同王妃和夫人出宫了。”
宝蓝笑吟吟的说道。
谢妡竹看见宝蓝,想起她那天晚上精心照顾自己的样子,心下感谢,见了宝蓝格外亲切。
“多谢宝蓝姑娘出来告知,我们这就进去,还请姑娘带路。”
“公主客气了,这是奴婢该做的本分。”
沈哲妍在一旁阴阳怪气,“这都还没嫁入王府呢,就知道拉拢娘娘身边得力的大宫女了,姐姐还真是心思缜密。”
两人进了内殿,越王妃立刻站起身来牵过谢妡竹,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嘘寒问暖。
高珍颜母女看着这婆妇二人和谐亲热的场面,心里颇不是滋味。
安国公夫人看出来了越王妃偏心谢妡竹,对沈哲妍却是不冷不热的,有些担心女儿以后嫁过去会受委屈。
而沈哲妍也是怀着同样的担忧,但是她总归人年轻,比她母亲乐观多了。
她心里想的是,婆母不喜欢没关系,只要占据了夫君的心,那就什么都不怕。
沈哲妍一直屡败屡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总觉得勋哥哥只是面冷心热而已,他对任何人都是不善言辞的,但是他很善良,心怀天下,虚怀若谷。
别看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但他生活中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
这样的勋哥哥,怎么会不喜欢自己?他只不过是一切藏在心里不懂得表达罢了,也不想损害她的闺誉,不然他为何从来都不当众拒绝她?还不是因为他事事为她考虑么,所以沈哲妍一直坚信勋哥哥心中有她。
眼看越王妃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妖女公主,对她却眼睛都不瞟一眼,沈哲妍又羞又气。
但她只能装做无事人一样,转过身同自己母亲说话。
高珍颜见女儿受了冷落,心疼不已,只好亲手给她剥橘子喂到口中,希望水果的甜蜜可以缓解沈哲妍心里的苦涩。
高皇后早已经回卧房躺下了,现在殿中只剩下她们四人和随侍宫女。
没一会儿,秋嬷嬷左右手都各拎着两份礼物回来了。
“奴婢参见越王妃,参见国公夫人。这是皇后娘娘准备的礼物,为答谢几位今日出席我们长公主及笄礼的。还请王妃和夫人笑纳。”
高珍珠和高珍颜都站起来笑着双手接过。
安国公夫人心眼活络,故意问了句:“敢问嬷嬷,我们两家的礼物都是一样的吗?”
秋嬷嬷可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
心中不禁有些鄙视,“娘娘都已经答应她了,她还这样不依不饶的,人家越王妃就不像她,即使心中不快也不会表现出来。果然这亲姊妹和堂姊妹就是不一样啊。”
“回夫人,娘娘特意交待过,你们两家都是一样的。只是其中有一件锁器不同,给宝兴公主的是金锁,给沈大小姐的是银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