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垕也知道,曹操有两大政治劣势,第一,他是宦官之后,被士族看不起。第二,曹操唯才是举,断了士族世代为官,垄断官场的可能。
有这两点,曹操就是士族门阀的对立面,而曹操要想一统天下,还不得不与士族妥协。
像陈氏这种门阀大族,没人可以依附的时候,可以暂时与曹操达成合作,一旦有了自己真正代表士族阶层的诸侯出现,他们立刻就会倒戈相向。
曹操喝得兴起,也不知是不是早就有此想法,只听他高声道:
“今大军既出,一应准备齐备,我欲举兵南下,顺势讨伐袁公路,公等觉得如何?”
王垕心中一惊,这时候讨伐袁术?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刘备道:
“我二弟三弟皆已知备在此,正快速赶来相会。备愿带兄弟二人,领兵五万,替司空征讨叛逆!”
听到刘备请命,王垕更惊。
这完全不按套路来了。
“到底谁给刘大耳朵出的主意啊?”
王垕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简雍、孙乾和糜芳。
刘备这段时间,只有简雍、孙乾跟随左右,糜芳在下邳,这次有功,也在席,但在开席之前,肯定与刘备有过照面。
“看来是这三人中的一人,或者就是三人一起共谋!
不行能这样任由刘大耳朵带兵走,这事太大,没有历史指引,我根本把握不住!”
王垕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一番神操作下提前收了徐州,曹操竟得陇望蜀,想要一鼓作气解决淮南袁术。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刘备竟然提出要代替曹操下淮南。
“应该是徐州没有大战,所以粮草充足,兵马也没有损失,才让曹操临时起意。”
就在王垕在想如何阻止刘备领兵出征时,早有郭嘉说道:
“主公!今徐州虽下,但并未稳定,不如等些时日再南征不迟。”
程昱这时也出列道:
“袁术虽奢靡,致使淮南荒废,百姓怨声载道,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主公若要南征,可先命一人镇守徐州,再联络南方孙策,一同出兵,南北夹击,方可成事。”
王垕听到郭嘉和程昱都劝了,虽然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却也能拖延一些时间,也不算最坏的结果。
曹操嗯了一声,似乎听进了二人劝谏之言,但转头又看向坐在最末尾案几上的王垕道:
“此次平定徐州,皆赖仲谋之谋。征讨淮南之事,仲谋说说,该当若何?”
王垕赶紧站起来道:
“义父!孩儿听闻,眭固杀死河内太守杨丑,归附袁绍,驻军于射犬,若不平叛,袁绍则可于河内直下,威胁许都。河内郡南拒虎牢之险,北倚太行之固,其乃我与袁绍之争关键,切不可失。
而公孙瓒的将士都各怀叛离之心,已无力再与袁绍战,易京覆灭指日可待。一旦公孙瓒败,则袁绍拥冀、青、幽、并四州之地。
至于袁术,义父只需断掉徐州要道,防其北上依附袁绍,则其自灭矣。那时只需派一支兵马自寿春而下,可尽取淮南。
况且,一旦与袁绍大战,淮南若是孙策,则前狼后虎,若是袁术,则无忧矣!”
王垕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袁绍已经将公孙瓒围于易京,双方实力对比显而易见。
而且河内郡已经叛变,若不趁着袁绍无瑕西顾时平叛,到时候一旦双方对峙,许都已经没有屏障。
如果现在杀死袁术,那就得与孙策争夺淮南,到时候双方冲突,北有袁绍,南有孙策刘表,那曹操就真的成了三明治。
王垕提到袁绍,曹操的脸色马上阴冷了下来,讨平徐州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
自然便不再谈及征讨淮南之事。
曹操一时郁闷,便命人把陈宫押了进来。
此时的陈宫,依然是衣衫整齐,神态自若的样子。
直到看见陈宫,曹操才把袁绍之事抛诸脑后,此时他志得意满,说话态度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公台!你自谓足智多谋,今却何如?”
“谋略不如人,我自引颈就戮,唯死而已。”
陈宫视死如归,曹操也不禁微微一颤,毕竟眼前之人曾经救自己于危难,于是顿了一顿才道:
“公如是,奈公之老母妻子何?”
陈宫道:
“吾闻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亲。施仁政于天下者,不绝人之祀。老母妻子之存亡,亦在于明公耳。我身既被擒,请即就戮,并无挂念。”
操有留恋之意,但见宫径步而出,决然而不回顾,左右牵之不住,操起身泣而送之:
“即送公台老母妻子回许都养老,怠慢者斩。”
宫闻言,亦不停步。
操斩陈宫,心情自是低落,却又有陈珪道:
“今徐州初定,曹氏叔侄伏诛,然曹氏于军中与各郡皆有残余势力,却如何处置?”
曹操本想安抚,王垕这时却道:
“义父!曹氏身为徐州大族,孩儿已然探明,其族人大都为富不仁,鱼肉乡里,这里有曹氏族人罪状一份,请义父查之。”
王垕将这段时间搜集的曹家资料呈上,写了满满的一张大纸,什么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之类的,搜集了罪行一百多条。
这种时候,王垕肯定会趁机铲除一个大豪族。
不仅仅是因为曹氏是大豪族,更重要的是,自己亲手斩杀了曹氏族长,难道等着对方缓过来,到时候向自己报仇?
果然,曹操看了罪状之后,顿时脸现大怒之色。
“曹氏族人罪大恶极,证据确凿,立刻着人按名册抓捕,皆斩于市!曹氏所有田产家资,尽数抄没归公!”
众人见曹操动怒,有想劝阻的也不敢劝。
而曹操自然是猜到了王垕的私心,知道王垕怕遭到报复。正好他也知道曹氏在徐州家资丰厚,资产近亿,有了这笔钱财,他不知可以购买多少好马,甚至都可以将虎豹骑扩充至两千之数。
接下来数日,曹氏家族数百人被斩,此事立刻传遍整个徐州,顿时各家族人人自危。
就连糜氏和陈氏族中之人,也都各自奔走相问。
陈珪作为陈氏宗族的首领,这两日门槛都被踩破了。
话说,一个门阀世家能够起来,谁家没做过龌龊之事,通过正常途径积累家资,是不可能脱颖而出的。
就算是陈氏,陈珪陈登就算能管住自己,难道还能管住整个家族?
不过好在这两日,下邳城中并无其他动静,在陈氏父子的劝慰之下,各家族也算是放下心来。
而此时的王垕,却收到了一则消息,徐州各族,竟然要求刘备为徐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