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婷婷担心是自己出现幻觉了,默默背过身面向墙壁,装做从席子下面找剪刀的样子,激动又忐忑地试着从空间拿出一张一元钱。
倏地一下!
一张劳动妇女手握拖拉机方向盘的红色纸币出现在脚边。
“!”
竟然是真的!
张婷婷心中狂喜,赶紧将脚边的一元钱捡起来。
手指摩挲了一下,质感没错。
又狠狠拧了把自己的大腿。
嘶!
没做梦,是真的。
担心被其他人看出猫腻,她赶紧默念着将手上的钱收进空间,然后不动声色地用剪刀剪断绷带。
快速打了个蝴蝶结,转身将剩下的纱布绷带还给栀栀。
“夏栀栀,谢谢你的纱布。回头我帮你做值日,打扫宿舍卫生。”
张婷婷神色平静。
不过栀栀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满满的愉悦感。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微微颔首。
有人帮她做值日,她才不会拒绝。
那边张依依不停在心里召唤农场面板,可惜迟迟没反应。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失魂落魄地呆坐在炕上,不敢相信自己重生一次,竟然比上一世还要早的丢了农场。
难道是张婷婷搞得鬼?
也不对啊。
上辈子她的农场之所以会被张婷婷夺走,是因为农场升级到五级,幻化出企鹅状农场管家,意外被张婷婷看到。
张婷婷趁她炫耀的时候,偷偷藏起来强行认主(其实是张婷婷输入自己前世qq账号密码,经过反复认证,找回自己的农场)。
这才……
现在她的农场才三级,还不到幻化出农场管家的时候,张婷婷不可能夺走她的农场的。
张依依抓着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栀栀托腮看着张依依从一开始的慌乱无措,到最后的绝望,不可置信。
“看你干得好事,把人重生女主整的,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天机镜吐槽。
栀栀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
“qq农场本来就不是她的,是她从张婷婷手上抢的,我现在又从她手上抢过来,是伸张正义。”
她义正言辞。
至于她转头又把张依依的零花钱拿给张婷婷。
哼,用了人家金手指这么多年,占了人家这么多年便宜,总得给人家点补偿吧?
白嫖就不对了。
要不是张依依在张婷婷穿越之初,意外把张婷婷的金手指抢走了,张婷婷也不至于活得这么惨,活得这么憋屈。
天机镜:“……”
算了,你觉得开心就好。
*
转眼来到张依依结婚的日子。
这段时间,张依依因为农场的突然消失,心情非常不好。
接着又发现自己150多的零花钱也跟着不翼而飞,心情彻底跌入谷底,在知青点抓狂发疯过一次。
她怀疑自己的钱被人偷了,嚷嚷着要报警。
后来还是大队长及时赶过来把人拦住,说叫自己媳妇和村里妇女主任进屋子搜一下,这才没叫她冲动跑去县城公安局丢人。
可惜这钱都在张婷婷挂在脖颈处的乾坤符中,连女知青的身都搜了,也没找到张依依的150多块钱。
最近发生的糟心事太多,结婚这天张依依脸上没多少喜色。
原本她想着自己手上有农场,家里父母哥哥也宠她,时不时会接济她一下,不管嫁给谁都能把日子过好。
现在她有些不确定了。
没了农场,她以后想吃点好的,只能拿着钱票去县城买。
新鲜水果什么的就别想了。
就连细粮,以后也没法天天吃了。
栀栀没兴趣留在这儿吃别人的口水菜,给随了五毛钱的份子钱,也没多待,转身就跟着易庭云去县城领证拍照。
介绍信什么的昨天都弄好了。
易庭云用半斤红糖,借了大队长家自行车一天。
他骑着自行车,载着栀栀,先去国营饭店,吃饱喝足,这才去领证拍照,然后看电影,去买买买。
鉴于他们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要离开。
所以不准备在这边举办婚礼,也不准备置办什么新婚用品。
栀栀他们只买了一些细粮,排骨和一些瘦肉。
没了张依依供给,他们需要隔三差五跑县城买细粮和肉。
“栀栀,周宝琳被张依依将计就计,反算计她喝下加了料的红糖水,现在被人堵隔壁贺寡妇家床上了。”
“啧啧,你是没看到,贺寡妇那弱鸡二字脱得精光。”
易庭云载着栀栀抵达村口时,天机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语气里满满的幸灾乐祸。
“是吗?”
栀栀轻挑了下眉,微哂道:“我之前还寻思,在走之前怎么回敬一下她陷害我下乡这事儿呢。”
“没想到都不用我动手,她自己把自己给玩废了。”
她向来睚眦必报,不报仇是不可能的。
至于之前时不时的欺负,不过是小打小闹,都没叫周宝琳伤筋动骨,栀栀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天机镜忍不住剧透道:
“呵,周宝琳本来就是剧情中的炮灰,就算你不出手,她也迟早被张依依和张婷婷姐妹俩折腾废了。”
还是光有恶毒心性,没有智商的炮灰。
完全是为了给主角增添爽点的存在。
栀栀:“……既然这样,那我就别多做多余动作了,就放任她留在乡下挣扎求生吧。
她只需要时不时给她那超级恋爱脑大嫂周宝珠紧紧皮子,拿大哥做要挟,禁止她多管周宝琳的闲事就行。
周宝琳父母是县城纺织厂的普通职工,只生了两个女儿。
相比害得周母坏了身子,无法再生儿子的小女儿,周父周母最疼的就是大女儿周宝珠,家里最出息的孩子也是周宝珠。
不止考上中专,分配工作到部队医院,还嫁了个年轻有为英俊帅气的团长。
当初周宝琳前脚给栀栀报名下乡,后脚就后悔了。
她十分清楚大姐的德性,要是回头查到是她害得夏栀栀下乡,大姐为了讨好姐夫,肯定会大义灭亲。
转头把她这个妹妹交给小姑子,任其报复。
果不其然。
事发后,大姐不止放任小姑子给她报名下乡,还听从小姑子的话,从不给她支援一分钱,任她在乡下受苦。
大姐不支援自己这个妹妹也就算了,还不让爸妈支援她。
夏栀栀经常找茬打她,她写信向大姐诉苦,大姐还说是自己先做错了,栀栀怎么揍她都是应该的。
让她没事别再写信烦她。
周宝琳气哭好几次。
也是因为周宝珠的存在,周宝琳为了不被父母彻底放弃,是不敢再对栀栀动坏心思了。
被欺负了,最多也只敢在心里痛骂几句。
“啊啊啊!”
“你个丑八怪,赶紧放开我!”
“我才不要嫁给你,我要去戈薇会告你耍流氓!”
是周宝琳的声音。
接着,另一个温柔中带着尖酸的声音响起。
“你个小贱货,说谁耍流氓呢,明明是你发骚,故意跑我们家钻我儿子被窝的!”
“啊啊啊,你闭嘴,我是被人迷晕弄过来的!”
易庭云一捏闸,单腿支住自行车,迟疑道:“栀栀,你觉不觉得那个尖叫声有点熟悉?好像是……周宝琳的声音。”
栀栀跳下自行车。
“我去看看,你先把买的东西送回去,待会儿过来接我。”
易庭云:“……”
栀栀还是这么喜欢凑热闹。
他摇摇头,赶紧骑上自行车往知青点走。
栀栀到的时候,周宝琳已经和贺寡妇撕吧起来了。
贺寡妇的儿子是个妈宝男,见亲妈被周宝琳又是扯头发又是掐胳膊掐胸的,气得举着巴掌冲周宝琳而去。
一巴掌将周宝琳扇倒在地。
周宝琳愣怔片刻,接着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该死的,你们都都是该死的,我要去戈薇会举报你们,我要你们都被pd!”
说着,爬起来就往门外走。
大队长及时赶到,听到这话,吓得连忙喊几个看热闹的老娘们拦人。
“周知青,你冷静点,咱们有事好商量。”
周宝琳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拼命挣扎道: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你们蛇鼠一窝,故意欺负我这个外来知青!
我要向知青办,向戈薇会举报你们!”
挣扎间,余光不经意一瞥,看到栀栀站在围观人群里,顿时忘了之前的矛盾,向栀栀求救道:
“夏栀栀,你赶紧过来帮帮我,这些人想迫害我,迫害我嫁给张传家这个泥腿子!”
迫害!
村长听到这个词,顿时头皮发麻起来。
“周知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话,怎么就迫害你了!”
他只是个小小的村领导,可担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
原本拽着周宝琳的几个大娘吓得连忙松开手,不敢再阻拦周宝琳,生怕自己也被扣帽子。
周宝琳神色愤恨。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实都摆在这儿了。”
“张传家这个泥腿子联合张依依给我下药,想生米煮成熟饭,让张传家白得一个媳妇。”
“你们拦着我,不就是想逼迫我忍气吞声,认下这桩婚事吗?”
“呸!我告诉你们,我周宝琳就算死,也不可能嫁给张传家这个连奶都没断的怂货的。”
“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该死的张依依,竟然反过来给她下药,让她喝了那碗有问题的红糖水,把她送上张传家这个窝囊废的床。
她绝不会放过她的!
周宝琳的嗓门极大,仅一墙之隔的张依依显然听到了周宝琳这番话,她忐忑地看向何老三。
“承业,周宝琳不会真的去戈薇会举报咱们吧?”
早知道周宝琳这么硬气,她之前就不那么极端地报复她了。
张依依懊恼地想着。
“你先别急,我出去看看。”
何承业也有这个担忧,安抚了张依依一句,快步往外走去。
张依依不放心,赶紧跟了出去。
“夏栀栀,我知道我之前不懂事,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可是我姐姐是你大嫂,我们是亲戚关系,你不能不管我!”
周宝琳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要是没有栀栀的允许,姐姐姐夫肯定不会为她撑腰。
栀栀避开她的手,皱了皱眉,不为所动道:“你想干嘛就干嘛,不要攀扯我,我和你关系不好。”
也不知道周宝琳脸皮怎么这么厚的。
竟然还有脸来求她。
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指望她为她撑腰?
呵,她看着像这么好性子的人吗?
周宝琳面色扭曲一瞬,就被一道讨厌的声音转移了仇恨。
“周宝琳,有些事做过就会留下痕迹,反正我是没有跟药店买过什么安眠药,就是不知道某些人有没有买过了。”
张依依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冷笑着看向周宝琳。
“要不要我去帮你报公安,好叫公安好好查查,安眠药这东西究竟从哪儿来的?”
周宝琳:“……”
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周宝琳自己不清白,哪敢真叫张依依去报公安。
她也因此恨上了反将她一军的张依依。
不过她们的恩恩怨怨,栀栀没机会亲眼看了。
她和易庭云接到易母电报通知,说工作提前下来了,叫他们赶紧办理回城手续。
知青点的人知道后,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由于他们是第一批下乡知青,才下乡半年时间,没经历过迟迟不能回城的绝望,对他们并没产生什么坏心思。
羡慕嫉妒过后,都笑着恭喜他们能回城。
村干部知道易庭云背景离家,也不敢在这方面卡他们俩,两人很容易就拿到介绍信和回城手续。
历时两天多时间,两人包袱款款终于来到京市。
易庭云手里的两个大包裹,装得是两人的衣服和被褥。
至于两人在乡下置办的锅碗瓢盆,和一些不好带走的零零碎碎的东西,都留给其他知青用了。
“庭云这边!”
两人才走出火车站,就看到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单手插兜,站在一辆三轮车旁边,抬手冲他们这边挥了挥。
易庭云看到来人,眼睛一亮,低声给栀栀介绍道:
“栀栀,这是我二叔家的小儿子,年纪比我大一岁,叫易庭州。”
易庭州看到堂弟包袱款款,领着一个娇怯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姑娘向他走来,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啧,原来庭云也是个看脸的啊。
找得媳妇竟然比他媳妇还漂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