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弟好大的手笔,这一天下来最少要一千两银子打底吧”
乔装打扮过的李戍边陪同岳撼山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忍不住感叹着。
“银子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走,咱们也去喝碗喜粥”
岳撼山说着便是跟着人群往前挤去。
李戍边看着来了兴致的师父,一脸无奈的跟了上去。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他穿便衣跟着岳撼山巡查周边的时候,岳撼山就总是喜欢做这些事情。
“姑娘,给我多来两个馒头,我怕我吃不饱”
施粥的姑娘看着岳撼山那跟小山一样的身躯,先是愣了愣,随后本能的点了点头:
“放心,我家公子让施粥三天呢,并且不限量供应,只要你吃的下,随便吃”
女子多塞了好几个馒头到岳撼山的怀里,又弄了半碗咸肉丁过去,这才挥手让岳撼山走开,不要影响后面的人。
“师父,这粥里也加了咸肉,不错,快比得上咱们战士平常吃的伙食了”
李戍边蹲在岳撼山一旁,一边喝着粥一边说着。
岳撼山则是不急不慢的把瘦肉丁夹在馒头里,把所有的馒头都夹好之后才一口一个的吞了下去。
“嗯,确实,由此可见安子性子还是不错的,舍得把钱拿出来给大伙儿分,要是那些富户们都像这样,也不至于这几年连征兵都那么困难”
说道征兵,李戍边脸色变了变,大郑这些年日渐势微,不知道是国运衰落还是什么原因,之前寒剑关的编制从来没有空缺过,这两年,反倒是缺兵少将。
“师父,你说是不是该变天了。”
“别胡说,这要是让人听到了,那还得了。”岳撼山瞪了李戍边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个话题。
“两位老哥,我看你们不像是本县人吧,这话有啥不能说的,现在征兵征得好多地方十室九空,
“要不是这县城的御剑堂时不时的施粥接济,怕是临水县城也是一样的情况”
一旁一个穿着破皮袄的青壮一边用嘴顺着碗边儿嘬着粥,一边说着,似乎是在讨论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那你怎么没有被征兵征走?”李戍边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小年轻,有点不乐意。
“切,咱自然是有自己的门道”
男子白了李戍边一眼,对这个外来户同样表示不满,并且把靠近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见状,岳撼山笑了笑:“原来是秀才老爷,失敬失敬”。
被岳撼山识破身份,那本来在细细品粥的男子神色带了一丝慌张,他左右瞧了瞧,发现没有什么人看自己后,才连忙说道:
“可不要胡说,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可不是什么秀才,不过,我听说这粥棚是今天要结婚的陈安大善人设立的,便是想着来看看能不能投奔他”
经过岳撼山的体型,李戍边这才从男子破皮袄的里面漏出来的衣服看出来了儒衫的边边。
“人家一个武馆弟子,你一个书生,你投奔人家干啥,不是给人家添麻烦么”
对于眼前这个可能是秀才身份的男子,李戍边实在是提不起来好感,不是他不敬读书人,而是眼前这读书人似乎没什么风骨。
“你懂什么,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这是在找明主,以后若是真的成事儿了,那咱们就是从龙之功”
“吃饱了,那就只能祝福小兄弟你了”
岳撼山听着眼前人的疯言疯语,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下,不敢在这人面前继续呆下去,再停下去,说不定惹来什么麻烦。
“行,多谢你们的祝福,以后若是见到我发达了,尽管找我,酒肉管饱,对了,到时候称呼我为凤雏先生即可”
男子看到岳撼山两人离开,又自顾自的喝起碗里的粥来。
凤雏,我看你是狗货吧,李戍边对这个语出惊人死不休的男子,在身体和心理上都退避三舍。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斜,白炽的光线也沾染上了一些淡黄色的光芒。
刘长老宅院,梁婉房间。
几名容貌秀美的姨娘围绕着梁婉叽叽喳喳的帮她打扮着,有的在弄头发,有的则是仔细检查着衣服和各种首饰。
“婉妹,你紧张不紧张,我都感觉我快紧张死了”
大姨娘看着已经穿好一身红色喜服的梁婉,激动的说着。
“大姨娘,我本来不紧张的,你这一说,弄得我倒是心跳加快了”
梁婉此时刚刚洁面过,脸蛋因为汗毛被细细棉线拔出,弄得红扑扑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哎呀,大姐,你少说两句,来让我给婉妹把粉扑上,差不多快到时候了”
二姨娘看着大姐那红润的脸蛋,知道她已经激动过度,便是连忙用屁股把她顶开,一手拿着粉盒,一手拿着毛刷占据了她的位置。
大姨娘也不恼火,只是拿着细棉线有些失神,似乎是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梁婉一样穿上这一身红色喜服。
“婉妹,来伸脚,把喜鞋穿上”
三姨娘拿着带着喜字的红色绣花鞋给梁婉穿着,不大不小,刚刚合脚。
旋即,她又扭头朝着坐在角落里整理凤冠的女子喊道:
“老四,好了没有呀,弄好了就快点给婉妹带上的啦呀,不要磨磨唧唧的呀,明知道时间都快到的啦”
“哎哟,三姐,晓得啦,马上好”
角落里在仔细擦拭凤冠的女子连忙把丝巾放下,双手捧着凤冠朝着梁婉走来。
只是,刚起身,似乎是被凳子脚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似乎是要摔倒的样子。
“呀~”
踉跄的身子惹得一屋子的姨娘皆是惊叫了起来。
可是,四姨娘却感觉无形之中像是有人托住她了一样,本来就要栽倒的身子在走了两步之后又神奇的站了起来。
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凤冠,众姨娘皆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老四,快把凤冠给婉妹戴上”
......
“安子哥,你这一身真好看,可比我的好看多了”
穿着一身新衣服的狗剩看着一身新郎喜服的陈安,忍不住感叹着。
宅院里其他人闻言,亦是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
狗剩牵着白马追云的缰绳,陈安则是穿着红色新郎服稳稳坐在马背上,甚至连站在他肩头的乌鸦小黑的脖子上都系了一根细小的红绳。
“狗剩,等你娶媳妇的时候,给你做一身比这个还好看的”
陈安笑着揉了揉狗剩的头发,看了一眼身后的轿子,又瞄了一眼快要落山的夕阳,大声喊了一句:“出发”。
pS:婚姻在古早又称昏姻,男方在黄昏时候把女方迎娶回家,故此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