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有些气闷,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金吾卫左巡使。
两人对视一眼,却没有说话。
虽然他们嘴上说着即使没有十一号本人的口供也没有关系,但是终究会显得弱了些。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如何也不能再拖了。
于是金吾卫左巡使看着府尹道:“府尹,在下是奉命前来旁听的,此人却是今晚的凶手无虞,但若是想要凭借这此人外貌,与那双独特的眼眸便就与先前的那桩红眼怪人事件联系在一块,并且推到其身上,以做了断恐怕还是有欠妥当。”
府尹今日的询问,他心中自然是明白的。
他之所以出现在此,也并不是因为什么今日杀人凶手的缉拿。
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大理寺的书吏罢了,如何就能够惊动陛下。
不过就是因着他们觉着此人便就是先前闹的沸沸扬扬的红眼怪人罢了,这才引得陛下降下口谕,让他来旁听。
将听到的消息传回宫里,如今此人拒不回答,想来府尹也是很难在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他只盼着此人确实是那红眼怪人,这样大家便都能消停。
只是他内心也明白这不过是他的一个奢望。
此人也许是红眼怪人,但是绝对不是当日的红眼怪人。
这是一个饵,凭着他迟钝的政治嗅觉,这是一个针对京兆府的鱼饵。
上不上钩就看京兆府如何做了。
是只将此人的身份定于今夜的凶手,还是加上流传已广的红眼怪人?
京兆府尹会如何做?
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府尹。
......
今夜的春楼麻烦事不断,先是发现了厨房居然给客人用那狸猫换太子的人肉假做羊肉,所食者不知凡几。
其后又发现大厨被调换,这才有了这档子事情,便派了人出去找。
结果这边还未解决,楼里又出了事情。
陆掌柜本着好不容易得了薛恒等人的承诺,不将此事闹大,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春楼中杀人。
这简直就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如何能忍?
不过好在京兆府很快便就将凶手缉拿住,本想着今夜算是了了。
结果前去抓拿那假冒的大厨的下人回来了,却带了不好的消息回来。
人死了?
“人怎么就死了,前些天不是还见着人来着?”如何就死了?
陆掌柜不可置信的说着。
下人朝着陆掌柜拱手说道:“死的不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人,死的是住在那处的人。”
“什么那人,这人的,到底怎么个回事,你给我好好说清楚。”陆掌柜看着回话的下人说道。
“掌柜的,从我们这一早见到的便就是今儿个来的那位。”
那就是说从一开始来他们楼里的便就是那个胆子大的捅破天去的那位?
“那你方才说的死在住处的是?”
可千万不是杀人冒充。
只是陆掌柜心中的想法刚落地,下人便就说道:“死在住处的正是原本应聘要来咱们楼里当大厨的那位,只是临了来不了了。”
人早死了,“那今夜的那人呢,你们可有在那处拿到人?他报的住处可也是那处,应该不会没有吧?”
陆掌柜期望的眼神看着对方。
只见对方心虚的低下头去。
“说呀,低下头去作甚?”陆掌柜急的拍了该人一巴掌。
“没有人,掌柜的,我们去的时候,屋里早就没有人,早就人去楼空。”
沉吟片刻后,陆掌柜问道:“你们去的时候,可有旁人见着?”
下人连连摇头,“不曾有人看见,我等自是得了掌柜的话,自是小心谨慎,不敢走漏了风声。”下人抬头看了下陆掌柜,眼神中带着些犹豫。
本还垂着眉头思索如今这么一副虎头蛇尾的结局,要如何解决。
不经意间抬头却见着自己手下这么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不由的又是一股气上来。
“又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意外?”陆掌柜狐疑的看着自己手下,说道说道:“你们不是说没有人发现你们去寻人吗?”
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还是你们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不成?”
下人连忙面露惶恐,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
“那是什么?”陆掌柜这会实在有些搞不清今夜的他到底还有哪些倒霉事情。
难道他就真这么倒霉吗?
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
对方好似回想起什么不好,难以接受的事情,即使是已经回到楼里,此刻面对着陆掌柜,也是突然的面色一变。
对方下半张脸布满络腮胡,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的小脸,看着一点都没有粗犷的感觉。
陆掌柜愣是从对方这张被胡须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脸上看出了一脸菜色。
陆掌柜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自己这个手下,向来是面不改色,不知道这厮是看见了什么实在难以下咽的场景,才能让他从这张脸上看到如此铁青的表情。
对方好似在回忆一般,下一刻浑身一震,看着陆掌柜,难言的说道:“掌柜的,前头的大厨不是死了嘛。”
“是呀,方才你们不是说了。”回来时,他们已经说过了,所以呢?
难不成前头的大厨也是,“也是那人杀的?”
想来应该是了,不然对方如何拿着对方的身份文书,他们如何会查不到其中差错,想来便就是那时候便就已经将人杀了。
陆掌柜便又说道:“难不成是那人将人杀了藏在家中,”陆掌柜玩笑着说道:“那不得臭了,这么些日子。”
那人若是要将人害了,想必要老早前便就动手了,不然对方可不得想着法逃走报官,来楼里揭穿?
陆掌柜笑着笑着,只见那络腮胡却是一脸难言的看着自己,却是不曾说话。
陆掌柜笑到一半的脸僵硬在那里,半扭过头看着络腮胡,嘴里难得的结巴了起来,语气中还带着些许不可思议,“不,不是吧。”
那人竟是将尸体藏在家中许久,都不曾有人发现吗?
“这左邻右舍便就没有一人发现其中的不妥?”难道这左右屋舍都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