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瑄离开之后,薛老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朝着盛宴的房间走去。
来到门前,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几下。
屋内很快传来了盛宴的声音:“谁呀?”
“是我,薛叔。”薛老应道。
盛俊辉认薛老当干爹以后,盛宴也随之改变了对他的称呼,不再叫他薛老,而是亲切地称之为薛叔。
房门被打开,盛宴看到门外站着的薛老,微笑着问道:“薛叔”
薛老略微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孩子啊,刚刚我和叶瑄的谈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吧。”
“我打算跟着苏瑶瑶那丫头一起去京市了。到了那边,我会托人帮忙给你和辉小子寻找你们的父母。”
说到这里,薛老不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原本呢,我是想着认下这门亲之后,在咱们大队里也好有个长辈照看着你们俩。可没想到,这才刚认亲没多久,我就要离开了。唉……”
薛老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仿佛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太地道,好像占了人家的便宜却又匆匆离去一样。
实际上,住在牛棚的其他几个人早就将他和叶瑄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毕竟这地方的房屋并不隔音,而且他们二人交谈时也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因此,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他屋子里的人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大家都碍于情面,不好贸然出来。
直到薛老主动过来敲门说起这件事,盛宴才有机会出来回应,同时她心里也很清楚,薛老做出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大家也算都看出来了,苏瑶瑶的能力了。
薛老如今能够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热爱之事当中,这让大家由衷地为他感到欣喜。
“薛叔,你放心去吧”
“我和小辉,能过好的”
“父母的事,就拜托你了”
毕竟这个事,他们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这两年,两人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打听到消息。
林洲与周桂珍缓缓走出房门,就连那对夫妇也一同现身于众人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薛老身上,心中暗自思忖着,恐怕往后想要再度相见并非易事。
“老薛啊,此次机会难得,咱们这帮人中,也就属你现今算是苦尽甘来、崭露头角啦!”
林洲的话语之中流露出些许感伤之情,对于自己以及爱妻何时方能重返故地。
有了薛老这般先例在前,他们这些身处此地之人仿佛望见了一丝曙光,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老林呐,放宽心便是,终有一日,咱们定能于京城重聚一堂!”
说罢,薛老轻轻地拍了拍林洲的肩头以示宽慰。
周桂珍立于一侧,几番张口似是欲言又止,她心中所想究竟为何,却因林洲的阻拦而未能宣之于口。
待到二人重回屋内,周桂珍满脸愁容地质问丈夫道:“你适才为何要阻拦我说话?”她面露不悦之色,直直地凝视着眼前的自家男人。
林洲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缓声道:“我岂会不知晓你意欲何为,但咱儿子那脾气秉性,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如果老薛真的凑上去了,那恐怕将会给他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啊!”
直到被自家儿子被举报之后,他才真正看清楚了儿子的性格。
为了自身的利益,这小子竟然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不顾及了。
哎,要让他来说呀,还不如就当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儿子呢!
此时,周桂珍面露难色,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最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孩子,都是因为自己平日里过于宠溺他,才导致如今他变得如此是非不分。
然而,不管怎么说,那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作为母亲,她总是挂念着儿子的状况
想了解一下他一家人现在是否安好,这种心情倒也无可厚非。
或许只有等他们经历更多的磨难和挫折,吃够苦头以后,想法才会有所改变吧。
回想起当年,老两口之所以能够来到洞咀大队,还多亏了林洲曾经救过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
那位老领导在背后出了不少力,否则,他俩都不晓得会被下放到哪个偏远荒凉的角落去受苦受难呢。
而且,在下放的那些人中,或多或少都会遭受一些损失或者变故,唯独这洞咀大队,所有人竟都安然无恙,一个也没少。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行吧,以后我不过问了”
见林洲真的不高兴了,肯定是想到了自己两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事,她也只好适可而止,不提了。
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人终究还是得吃尽苦头,才能看清事情的真相。
林洲看了看妻子的样子,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就连在下放的路上,自己都是尽量挡在她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