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动静引起了徐扶桑的注意,她探出脑袋往书房外看。
然而,除了梧桐树的落叶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像是在可怜兮兮控诉着什么以外。
其余的别说人影,她连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咦,怎么回事?吾怎么总感觉屋外刚刚有人走过去了!”
她皱起眉头低声喃喃:“难道是吾最近看书看得太多,太疲惫了,都疲劳到疑神疑鬼地步了?”
“算了,这种日子都要结束了,管他的吧!”
这样想着,她简单洗漱一番后回到厢房,吹了灯,倒头就睡。
一夜无眠,一夜到天亮。
与之相比,顾若木没那么好睡着了,前半夜一直半梦半醒半恍惚,直到后半夜才完全睡过去。
翌日清晨,天才刚蒙蒙亮,顾若木便在一阵心悸中醒来。
他翻身坐起,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有些担忧地开口:“春灿,吾没起晚吧?”
“少爷,您醒了?”
春灿笑呵呵应和的同时,麻溜起身,几步绕过屏风来到顾若木床前查看情况。
看到额头密布细汗,一脸苍白,明显吓得不轻的顾若木。
春灿二话不说上前扶住他的背给他顺气,轻声出言安抚:“少爷您别担心,您可没起晚。”
“现在才卯时初刻天蒙蒙亮,时间还早着呢!”
“要不,您再睡会儿回笼觉,等会儿天亮了春灿再叫您,您觉得怎么样呢?”
有春灿的安抚,顾若木逐渐缓过劲儿来。
他冲春灿摇了摇头,“醒都醒了,吾现在就起来洗漱吧,左右再闭上眼睛睡也睡不着了。”
话落,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春灿紧跟在他身侧伺候他洗漱、穿衣。
睡在耳房的夏阳,便是在这时醒过来洗漱、穿衣,院中的其他下人也大差不差。
主子都醒了,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不可能还好好睡着。
当然,不当值的下人除外。
收拾妥当后,春灿与夏阳跟着一身华服的顾若木来到他平时用膳的厢房。
至于其他下人,则都去了府中膳堂用早膳。
没过多久,膳堂那边来人送上今日份的早膳上桌。
顾若木吃了两口,想到徐扶桑今晚就要进贡院的事顿时就没了胃口。
“吾暂时还不饿,你们二人先到隔壁厢房用早膳吧!”
他看向春灿、夏阳二人,朝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俩先去吃,暂时不用管他。
春灿与夏阳互看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他们能怎么办呢?
他们家少爷这明显是在为少奶奶参加秋闱的事操心呢,不是少奶奶,其他人劝再多也无用。
毕竟,少爷从前对什么都淡淡的。
是少奶奶来了之后,才改变的少爷,而少爷往往都是因少奶奶的事情情绪起伏不定。
这时候,也只有少奶奶出手安抚才有用。
至于其他人的安抚?基本没啥用。毕竟,少爷的心情多半不会因旁人的安抚而发生任何转变。
至少,自从少爷开始接触少奶奶开始后都这样。
思及此,二人齐齐垂眸朝顾若木福了福身,应声称“是”,随后听话退下到隔壁用早膳去了。
时间缓缓流逝,天色渐渐亮起,旭日东升。
春灿、夏阳等一众下人用过早膳到院中当值,顾若木身前桌上的早膳冷得不能再冷。
在众人千盼万盼中,徐扶桑姗姗来迟。
甫一进入厢房,徐扶桑就对上诸多期盼的眼神。
她下意识顿住脚步看向顾若木,试探性开口:“他们这么看着吾,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吾不成?”
“他们没啥想告诉你的,你放心坐下来吃你的饭吧!”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顾若木想告诉她那是因为自己的焦躁不安,犹豫了一瞬,还是摇头否认道。
她今晚就要进到贡院里的考场里待着,他不想给她多添烦恼。
徐扶桑感觉看着不太像这么一回事,却没什么证据,只狐疑地皱了皱眉看向顾若木,“是嘛?”
“当然了,快坐下用早膳吧,吾闲着没事骗你干嘛。”
顾若木嘴上催促,眼睑却早已偷偷垂下盖住眸中翻涌而出的焦躁情绪。
徐扶桑眉头拧得更紧。
她总感觉顾若木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犹豫着在桌边坐下。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端起碗筷吃起了早膳。
两人面上都在吃早膳,心却都不在早膳上。
前者心不在焉,神不在思,不知在想些什么,后者偷偷看着对方若有所思。
这顿早膳,算是两人到目前为止一起吃的最心不在焉的一顿。
两人用完早膳,下人们上前撤去桌上的残羹剩饭,清理出干净的桌面。
徐扶桑给下人中最有权威、最聪明春灿递了个眼色。
收到并看懂了眼神,春灿没急着走,反倒是看了顾若木一眼,没得到反驳的暗示。
她便带着屋内其余下人一同麻溜退下。
聪明人从不做糊涂事。
她可没忘记自己这些个下人可都在顾家手底下讨生活。
徐扶桑这个少奶奶的命令她得听,但前提是这不会违背顾若木这个少爷的心情和命令。
待屋中下人尽皆离开。
徐扶桑起身来到顾若木身旁牵起他的手,目光缱绻,“卿卿因何愁眉不展的呢?”
“吾猜,卿卿是因吾今晚就要离家参加秋闱而担心吧?”
话落,她弯了弯自己水光潋滟的桃花眸,轻轻捏了捏他白净柔软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