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冕额头被砸出了一个青紫色的大包,他坐在沙发上,手指抵住额头,满脸怒气。舒意也坐过来,小心翼翼地蹭过去,想看看他的伤势。
宋时冕不悦地把她的手拨过去。
“让我看看……”
“你看什么,要欣赏一下你的杰作?”宋时冕生气的时候是很有攻击性的,他平时是不自知的讲风凉话,当他真的有怒火时,语气则相当讥讽。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你这是在为你的野蛮行径找借口。”
被他这样一怼,舒意也不爽了。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合理的,“如果有一天我真被一个男的带去酒店开房了,你作为我老公你难道不怒吗?宋时冕,你要是个真男人的话,你就得弄死他!”
“舒意!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再做假设的必要,现在的情况是你的老公去接喝醉的你,照顾了你一晚上,结果第二天早上就被你砸脑袋。”
“那我把你认成野男人了嘛。”
宿醉之后在酒店醒来,更诡异的是房间里还有男人在洗澡,谁能不多想。
认成野男人,真行。
“你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了,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我连你衣服都没脱!”
“你解我扣子了!”
宋时冕“呵”了一声,:“那是你自己解的。”
舒意还想说什么,宋时冕一摆手:“行了,咱俩先冷静冷静吧。”
舒意进去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忿忿地想:冷静冷静冷静,冷静你个大爷。最烦宋时冕这个样子,把吵架都当做一项可以优化处理的事情,好像冷静了就能解决似的。
要吵就得痛快地吵。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发现令人恼火的事情。
眼线晕掉,睫毛横七八扭,底妆也斑驳了一块一块。如果要列一张无法忍受事情排行榜,睡觉不卸妆一定可以排的上前三。
还有自己的衣服,毛呢短裙的布料硬挺,穿着睡觉非常难受。
这就是他所说的照顾?不给卸妆不给换衣服,一身酒味,就这么撂床上睡了一夜。
她拉开浴室门,半个身子冲出来:“宋时冕!这就是你所谓照顾一整夜的结果?”
“不给我卸妆不帮忙换衣服,我都臭了好吧?”
宋时冕冷脸捂额头,充耳不闻。
舒意发泄完就砰一声把门甩上了。
浴室里又传来她的吼叫:“你知道不卸妆对皮肤伤害有多大吗!”
他觉得头更疼了。
他哪里懂这些?宋时冕暗暗想,下次舒意再喝酒就把她丢出去,再不管她了。反正她这人难伺候,还恩将仇报。
舒意用酒店的卸妆油把妆卸了,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套上浴袍出来。
宋时冕端坐在沙发上,双肘抵住膝盖,在看手机,眉头紧锁。
表情很淡,就是看着不太爽。
舒意擦着头发从后边经过,瞄一眼。
一份掺杂着专业术语的外文文献,舒意看不太懂,只捕捉到“金融”“整合”之类的字眼。
装什么呐,穿着浴袍在酒店办公?
路过的狗都要夸他两句敬业。
他穿着浴袍,脖颈下方再不是讨人厌的领带了,是健硕的身体。
看不惯,在这儿装上性感的精英商务男了。
舒意坐到他旁边,在他耳边低低说:“好strong啊。”
宋时冕:“嗯?”了一声。
舒意把手钻进他的浴袍,在他带着薄薄热气的胸肌上拍了一把。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strong啊,太强壮了!”
宋时冕反应很大,他非常抗拒地躲了一下,手机差点摔地上。同时伴随着他面对舒意的常用动作,拧眉头。
舒意不罢休,追问:“有没有?”
自然是没有,“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边界感。”他不悦的目光落在舒意刚作乱那只手上。
这傻子,根本不知道啥意思,还在这儿暗示她没有边界感呢。
舒意很嫌弃地把那只手往他浴袍上蹭蹭,摆出一副自己也不乐意的表情。
“不就摸你一下,你还在这儿又当又立上了,这不是你把我翻来覆去又覆来翻去的时候了。”
宋时冕被她的话惊的太阳穴突突跳,青天白日的她讲那种事情?
这都什么形容词。
舒意交叠起两条长腿,以一种非常潇洒且有野性美感的姿势擦头发。
睡袍下面两条细白长腿露了大半。
宋时冕没太大反应,默默扯了张纸把她甩到自己手机屏幕上的水珠擦了。
“宋时冕,你今天不去上班?”
宋时冕斜了额头,不咸不淡看她一眼:“你觉得我还能去吗?”
这个角度看他,他额头上那个大包异常明显,在左侧,跟长了个犄角似的。
舒意抿着嘴笑,笑了一会儿忍不住,索性笑出声,露出白白的牙齿。
宋时冕没有吹头发,这会儿还有点微潮,挺凌乱的被他往后捋 ,跟他平时的露额背头如出一辙。
舒意凑近了点儿,用手指把他左侧的头发拨下来,刚好掩住肿包。
顺毛,好乖。
这样看起来,他唇红齿白,整个人的压迫感没那么强了。
手没离开,转而移到他侧脸,“这样看起来,你没那么碍眼了。”
在他脸蛋上轻拍两下,舒意笑着说:“反而挺顺眼的嘛。”
在舒意把自己的头发擦的一滴水都滴不下来之后,她终于想起来问:“咱们俩没衣服穿了怎么办?”
两人洗完澡,昨天的衣服肯定是不肯穿了。
几乎是同时,门口响起敲门声,宋时冕起身去开门。正当舒意以为是酒店的客房服务时,他手上提了两个纸袋回来了。
是衣服,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同款不同色的运动休闲套装, 宋时冕那套是黑色,舒意则是白的。
舒意换上自己那套之后在镜子前照照,嘿,不愧是她,把这衣服穿的挺潮。
她个头蛮高,穿上就是慵懒随性的松弛感。
她是乐于尝试各种风格的人。
白天见到宋时冕穿西装以外衣服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
所以舒意回头看见宋时冕穿黑色运动服端坐在沙发上的画面,简直新鲜的不得了。
他穿上就给人一个感觉,干净。
有些男生穿黑色运动服会有体育生那种比较侵略的男性气息,宋时冕完全不是那种型。他气质干净,加上发型加持,人也干净妥帖。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很有清爽的少年感。
“宋时冕,你以后多这样打扮打扮,别老穿你那些死气沉沉的西装。”
“你这样看起来还挺纯的。”
宋时冕:“……”
他从手机屏幕前抬头,表情有一点不解:“‘纯’是什么意思?”
他不懂,男性不太会被形容为‘清纯’吧。
舒意没法解释,她总不能跟他说:是那种让人有冲动摸摸腹肌、拍拍脸蛋说姐姐疼你的那种“纯”吧。
“你多上点网吧!”
“我上网不少。”
舒意感兴趣,“是吗?你平时都冲那片浪?”
“冲浪”这个词他懂的,网络用语的鼻祖。
宋时冕认真回答:“中承员工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登录公司内网,我也不例外。”
舒意:……
她没话讲了。
待在酒店实在无聊,舒意走过去把他手里地手机抽走了。“不准忙工作了。”
就算是个大老板也不能累的跟牛似的不喘气儿啊。
宋时冕抬眼,“你要干什么?”
“既然你今天不去公司,那不如我们去履行一下夫妻行为准则第一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