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陈游的眼睛在朦胧的月光映衬下变得透亮。通往镇上的道路狭窄,两旁都是成排的密林。借着微弱的光线,陆蔓能在车窗的倒影中看到,时不时转过头来望向她的目光。
越看越觉得不正经。
“呐,先擦一下眼泪。”陈游松开了手,扯了张纸巾递给她。
陆蔓偏着头,伸手推开了纸巾跟他的手,“不要,你太可恶了。”
陈游面无表情,减缓了点速度:“你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无解的事上。我要重复几次?去解释,你觉得许超认为我是故意去羞辱他的可能性大,还是真的相信我们没事的可能性大?”
陆蔓没有说话,低着头拿袖子擦眼泪,陈游接着道:“那样,你只会挨得更凶。因为那张照片的存在,就是一个死局。做这种没意义的事,还不如把拍照片告密的人收拾一顿。”
“我不知道是谁拍的。”
“对啊,许超也不会跟你说。”陈游讥笑道,“所以,把气撒到我头上,有意思吗?”
陆蔓转过头,带着泪珠的眼睛哀怨的瞪着他:“不只是因为这个,你摸我手。跟你说过,我们不能再有亲密的举动。”
陈游不屑的撇了撇嘴:“这就叫亲密?我认为,滚床单那种才是。见你哭得伤心,安慰了一下而已。难不成你在外交际应酬从来不握手?”
“强词夺理!”陆蔓争辩道,“那是礼节,你这是占便宜。”
“君子论迹不论心。好,我是坏人,但这句话也适用。早知如此,我应该摸你大腿,反正都要被骂。”陈游笑道,“你知道我挺喜欢你这双又白,又圆润的美腿。”
陆蔓紧张的朝车门边挪了挪,双腿挨得很紧。还把手放在左腿的侧面,以防他偷袭。小声啐道:“混蛋...”
“呵呵,打你的人不骂,反而对帮助你的人恶语相向?”陈游轻笑了两声,冷着脸没再理她。
一路上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晚上八点多,刚把陆蔓在松溪镇表妹家丢下,肥鱼那边又有了新情况。许超开着君越出来了,依然只有一个人。
[跟上他,让小四喜的人去海棠巷远游投资那边盯着。有人来捣乱先录下来,再报警。]
没有猜错的话,许超肯定是来找胡老三帮忙。发生了这种事,愤怒得失去理智的他说不准就会让人马上去放火。
这不正好,让人过去守株待兔,抓个现行。
陈游对法律不熟,不过故意放火怎么也算刑事犯罪。像胡老三这种有前科的人,说不定还会加重处罚。
被愤怒冲昏了头的许超回家发现陆蔓居然不在,打电话也关机。气得摔了电话,开着车就赶到了海棠巷附近,准备跟胡老三的人接头。
半夜三点,两个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的人鬼鬼祟祟的溜到了巷子里,借着昏暗的路灯,在远游投资门口四处查看了一圈后,撬开了卷帘门。
几分钟后,陈游刻意让徐望重新布置过的办公室燃起了熊熊大火。站在远处的两个纵火人对望了一眼,正准备转身离开。
突然眼前一黑,脖子上一阵剧痛,失去了知觉。
不到半小时,警车,消防车集体呼啸着赶来。就算是半夜,现场也已经围了不少人。大火不仅是烧掉了远游投资,旁边几间门面也受到了牵连。
万幸的是,里面除了一些存放的物资,并没有人员伤亡。
两名纵火嫌疑人据说是被打完麻将,深夜回门面睡觉的群众发现。见他俩鬼鬼祟祟,以为是小偷,所以躲在远处拍下了视频。
发现是纵火后,连忙打电话报警。至于是谁把犯人制服的,他们表示当时吓着去找人救火了,没有看到人。
陈游在家中听了小四喜的汇报,嘴角勾起了微笑。
胡老三,你的人被抓了,几个小时,就会抖出来。你不可能还敢待在小区里不出来,得马上跑路,肥鱼可还在门口等着。
许超万万没有料到人会现场被抓。陈游那个杂碎难道天天晚上派了人在这里守着?不太可能...这样的话,胡叔肯定跑不掉,自己也有可能被供出来!
难道...是陆蔓那个贱人?可是打了一圈电话,都说她没有在那儿。
妈的!清醒下来的许超越想越焦灼,眼前不断闪过有帽子叔叔来敲门的幻影。在家里转了几十圈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冲回了许世德家。
“爸!出事了!”许超打开门后,灯都没来得及开,就急着嚷道,“去放火的人当场被抓,胡叔跟我可能都要躲一下。”
许世德戴着老花眼镜,睡眼惺忪的从卧室里走出来,脸色泛白,骂道:“愚蠢!谁让你们去放火的?教训他有很多种方法。放火是重罪!诶...”
“放火...放什么火?”许妍发颤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惊恐的眼神望了他俩一眼后,急促的问道,“哥,你们说的是不是陈游?”
“是他!”许超吼道,“你不知道那个杂碎干了些什么事,我烧他的公司怎么了?如果有机会,我恨不得捅死他!”
许妍吓得冲到许超面前,抓着他的胳膊,语带哭腔:“哥,为什么?陈游他怎么了?”
“陈游?”许超愤然的甩开她的手,咬着牙道,“你只知道问陈游那个杂碎,怎么不问一下许家的人?让开!爸,我先出去避下风头,到时候再联系你。”
许世德重重的捶着茶几,上气不接下气,叹道:“陆蔓呢,她知不知情?”
“别提那个贱人!”许超拉开门,一字一句,“就当她死了!”
“咣!”
门重重的被关上,许妍双眼无神,呆坐在椅子上。许世德捶了捶胸口,小声道,“给你嫂子打个电话,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
许妍置若罔闻,一直默默的盯着地板。
许世德涨红了脸,拿起了手机。过了一会儿,脸色变得灰败,轻轻垂下了手,“关机...”
“我能去哪儿找他...我能去哪儿...”许妍缓缓站了起来,如同没有灵魂的活尸,在客厅里反复游走,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他不能有事,哥也不能有事...”眼神没有焦点的许妍麻木的拿起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已经是空号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