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瑶微微扬起嘴角,轻声说道:“希望她真的能来村子里做客,我觉得她其实是个极为可爱的人。”
“是啊,”陆泽微微点头应道,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思绪流转,“虽然她生长于富贵之家,却也有着自己的孤独与无奈。”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对那人的境遇有着深切的感同身受。
陆泽亦是家中独子,自小他便在与别家孩子的对比中,感受到了那份独特的寂寥。
小时候,每当看到别家的孩子至少有两三个相伴,他们或是在巷子里嬉笑追逐,或是围坐在一起分享着小秘密,他的心中自然是满是羡慕。
那羡慕如同藤蔓般在心底悄然生长,缠绕在他幼小的心灵上。
后来渐渐长大,陆老爷子开始对他进行严苛的训练。
每日晨曦微露,他便要在庭院中扎马步,直至双腿酸痛难忍,汗如雨下浸湿衣衫,接着又是拳法、一招一式都要反复揣摩,稍有差池便要重新来过。
高强度的训练让他每日累得精疲力竭,身心俱疲的他再也无暇去顾及其他。
直至正式成为一名解放军,他的生活更是被紧张的节奏填满。
每天不是投身于紧张的训练之中,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挑战着身体与意志的极限,便是外出执行各种艰巨的任务。
他曾在深山老林里潜伏数日,与恶劣的环境和狡猾的敌人周旋,也曾在狂风暴雨中紧急救援,不顾自身安危。
如此一来,他甚至连回家探望的时间都难以抽出,与家人的团聚变得无比奢侈。
沈清瑶将另外一颗金豆子递给了卫峥,随后他们便一前一后赶着驴车继续前行。
驴车在乡间小路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不多时,卫峥所居住的村路口便已到达,沈清瑶见状便对他说道:“你到村子了,不用再跟着我们了,我赶驴车完全没问题的。”
卫峥在后面观望了一段路程,见沈清瑶赶驴车的技术确实娴熟。
她手中的缰绳如同灵动的丝线,轻轻一拉一扯,驴便乖巧地听从指挥,或转弯,或前行,那模样令人放心。
卫峥见此,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赶着自己的驴车朝着村子里走去。
陆泽撩起车帘,笑着说道:“我们赶着驴车回到村里,村民们肯定会议论纷纷,若是卫峥再跟着我们后面回去,那场面必定更加热闹非凡。”
沈清瑶轻声笑了起来,调侃道:“陆秀才难道是害怕这般高调行事?”
那笑声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陆泽自我打趣道:“这哪能比得上我昨晚被人打晕,还被抬走那般高调。”
说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回想起昨晚的遭遇,心中仍觉不可思议。
这件事若是放在以前,简直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他熟睡之际偷袭成功。
他可是有着极强的警觉性,然而昨晚却……
沈清瑶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来陆秀才对这件事还耿耿于怀呢,不如今天晚上,我带着你把李豆花偷到二溜子家去?”
她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在谋划着一场有趣的恶作剧。
陆泽还没说话,沈清瑾开口,“阿姐,你不是答应村长爷爷不会这样做的吗?怎么现在反悔了。”
他的小脸皱成一团,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满与疑惑。
吃早饭的时候,沈清瑶简单的和陆泽,沈清瑾两人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
“我没有反悔啊,这不是问陆秀才嘛。”沈清瑶笑着解释道。
陆泽朝着沈清瑾说道:“你阿姐是开玩笑的,她以前答应过别人的事,有反悔过吗?”
他的声音温和而耐心,像是在安抚着有些激动的沈清瑾。
沈清瑾摇头,“没有,阿姐一直都是说到做到的。”
“那不就对了。”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的,驴车缓缓走在路上。
到了村里。
村里人看到沈清瑶赶着驴车回来,果然议论纷纷。
“今早沈清瑶他们不是坐着李大爷的牛车去镇上的吗?怎么现在赶着驴车回来了,不会是她买了驴车吧。”
一个村民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说道。
“你是不是傻,不是她买的难道是别人送的?谁有那么大方买一头驴送人的。”
另一个村民不屑地反驳道。
“可是听说一头驴要十多两银子,沈清瑶天天挖那些草根,还要养两个人,她怎么这么能?”
一个妇女皱着眉头,眼神里透着嫉妒与猜疑。
李铁牛犹如一尊愤怒的雕像,一动不动地伫立着,双眼死死地盯着沈清瑶那辆渐渐远去的驴车。
这几日的杏花村之行,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场噩梦。
他的妹妹,竟然被可恶的杨胖子打得遍体鳞伤,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布满了全身,每一处伤痕都像是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割了一刀。
他的爹娘,因为这些事情,情绪变得极度不稳定,每日不是激烈地争吵,便是互相推搡着大打出手。
李铁牛满心认为,这所有的不幸,这如同天塌下来一般的变故,都是那个沈清瑶一手造成的。
当他看到沈清瑶坐在驴车上,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甚至还购置了一辆崭新的驴车时。
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心中不停地怒吼:她凭什么?凭什么还能如此快活自在?
沈清瑶自然是没有看到的,她正赶着驴往村尾走。
到了家门口,沈清瑶把驴车上的东西往自家里拿进去后,出来朝着陆泽说道:“我这院子没有合适的地方做一个驴圈,所以我想在你屋子边上盖一个驴圈,你觉得怎么样?”
她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关切与期待,微微歪着头,等待着陆泽的回答。
她这样安排纯属是为了陆泽的安全着想,他一个人住在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头驴通人性,要是再有人半夜找陆泽的麻烦,它一定会疯狂的叫唤起来。
到时她听到声音赶过去,不比醒过来赶过去看到陆泽不在屋里,那种心情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陆泽听到沈清瑶这样说,转头看向自家茅草屋那边。
他的目光在那片空地上扫视着,似乎在脑海中勾勒着驴圈的模样。
沈清瑾却以为他是嫌弃驴脏,有味道,他扬起头看着陆泽说道:“陆秀才驴不脏的,等一会儿我就牵它到小水坑那边给它洗澡,一定会把它洗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