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澈脚步一顿,抿了抿嘴角,眼里讳莫如深。
能听出来阮淑珍语气严肃,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在里面。
至于兴师问罪,眼下也只能是因为阮氏股份的事情了。
宋星澈早就知道阮淑珍会追究起这个。
她本想着在阮淑珍住院期间,根本无暇顾及,而她刚好可以趁着这个空档将阮氏股份搞到手然后走人,只是没想到——
阮淑珍都病成这样了,脑子里还想着阮氏股份。
宋星澈眼中闪过一抹厌恶,还真的是钻钱眼里去了。
转身,宋星澈敛去眼里的情绪,眉目乖巧道,“妈,你说。”
阮淑珍躺在病床上没有起身,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灼灼看她,“你始终是要外嫁的,手里拿走了那么多股份,你觉得合适么?”
阮淑珍是突然想起这事来的。
虽然为了维护宋星辰,可宋书恒的话冲动偏颇,但他说的话也不得不让她深思。
宋星澈作为一个外嫁的女儿,手中却握着阮氏那么多股份,甚至比她手中的股份都要多。
无论宋星澈有没有存在异心,首先这事就有点不太对。
宋星澈低眉顺眼,“妈,我也知道不合适,只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将这些股份还给姐姐。”
提及宋星辰,阮淑珍蹙了蹙眉,眼中闪过一抹深恶痛绝,冷声开口,“她不是你姐姐,她都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了,只是个外人而已,那些股份为什么要给一个外人?”
现在宋星辰手头上已经有阮氏13%的持股了,宋星辰一向会谄媚讨好外人,等最后老爷子去世的时候,肯定还会将手头上剩余的股份分给宋星辰。
这些股份,都是钱,还有她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血汗,就这样让给宋星辰,阮淑珍肯定是不甘心。
宋星澈迟疑:“那怎么办?”
阮淑珍身上各种仪器,要拿手机根本不方便。
只吩咐宋星澈,“待会你帮我打个电话让黄律师过来,你将那5%股份还到我手里来就行了。”
宋星澈低下眉,应了好。
心中却是烦躁得要命。
她手头上刚到手的3%股份还没捂热,到现在阮淑珍却要她还回去5%股份,她怎么甘心!
她不甘心!
她费了那么多的功夫,才好不容易得到这些股份,她不要还回去,也不要功亏一篑!
只是眼下也轮不到她不还。
要是她不还,也就意味着跟阮淑珍对抗,之后在这个家里肯定是寸步难行。
而还回去,又意味着再想将这些股份搞到手,遥遥无期。
最后宋星澈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来——
这关系到她能不能安安稳稳当上慕家少奶奶,关乎她以后的幸福,谁都不能阻碍她!哪怕是阮淑珍也不能!
就算阮淑珍生她养她又能怎么样,阮淑珍从小到大就没有给她哪怕一点点疼爱,而且,还重男轻女,从来也只将她这个女儿当外人。
这样的母亲,有跟没有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
既然阮淑珍非要这样阻碍她的计划,那也别怪她不顾母女情分。
将护工叫到病房照顾阮淑珍,宋星澈出门打电话,但并不是打给黄律师,而是打给慕烨。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宋星澈走远了不少,走到医院后面一个没人经过的角落,她给慕烨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还没等那边的慕烨开口,宋星澈就先开了口,“慕烨,你咨询一下你们家的家庭医生,有什么药是心梗病人绝对不能碰的。”
闻言,话筒那边慕烨皱了皱眉,“宋星澈,你有病呀,你就不怕被逮住?”
宋星澈傻,他可不傻,这事要是他替宋星澈咨询了,届时两个人都得进局子里面去,他可不干这种傻事。
宋星澈也意识到自己上了头,只是她左思右想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将事情告诉慕烨。
又问,“慕烨,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慕烨淡淡道,“她病要是严重一点,身体虚弱,或者极度不适,也不会有心思追究这件事了。”
宋星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明白了。”
其实让阮淑珍身体虚弱也不难。
阮淑珍现在身体上各处都插着管子,刚做完手术也不能乱动不能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命都靠营养针吊着。
只要在营养针上面动点手脚,不会出人命,就是让人遭点罪,除此之外,并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宋星澈不得不承认,在计谋上以及各方各面的考虑上,她确实不如慕烨。慕烨就是一个天生的阴谋家,奸诈狡猾!
之后宋星澈急着办事,没有心思多说,急忙挂断电话。
慕烨听着电话那边传过来被挂断的忙音,将手中烟放烟灰缸摁灭,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么一个对自己至亲都能那么冷血无情的女人,能对他有多深感情,他是不相信的。
宋星澈千方百计攀附他,想要的就是慕家这个对她有利的跳板而已。
说来,他也算是看得透彻,宋星澈这个女人实际上谁都不爱,她只爱她自己。
下午两点。
宋星辰将一切都收拾妥当,才洗了手,拿起一直放在边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还有两条未读消息,都是顾临砚的。
【顾太太,忙完没有?】
【顾太太,忙完给我个电话。】
她给顾临砚回了个电话,还没开口,顾临砚低沉的声音就从话筒那边传过来:“忙完了?我的车就停在海城博物馆外面,你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声音温柔又撩人,宋星辰心微微一动,轻声问他,“你等了很久了么?”
“没等很久,就来了一会儿,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宋星辰也算是安心下来。
一直专注在工作台上工作,宋星辰也是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下雪了,小雪,应该还下了好一会儿,早上清洁工扫得干干净净的台阶上,道路上覆盖上薄薄的一层雪。
像是铺上一层细细绒绒的糖霜,踩上去轻轻软软,有细细碎碎的响声。
出了大门,果然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车,只是被雪覆盖上一层白,看不见底色,车辆底下的地面干干净净的,没有雪。
顾临砚真的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很明显他在下雪之前就等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