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无恙伸出手,叫人作势将自己也绑了。
既是做戏,就要做全套。
她眉目流转,看向风华的情况。
但见风华郡主欲要放声大哭,脸色苍白,眸中尽是惊恐。
兴许是感受到安无恙的视线,她转眸看向安无恙,便又将那哭意强忍了下去。
“你们要多少银子,我写信给我父王,但是你们不要伤害我!”
“还有……那个安无恙虽然可恶、讨人嫌,但是她身上没有什么油水,你们没必要为难她。”
安无恙转眸,心下略微讶异。
方才她打了风华几巴掌,按说她应该更恨自己才是,可到了这被绑架的紧要关头,她那歇斯底里的恨意,反倒是收敛了。
兴许是感受到了安无恙诧异的目光,风华昂头,发出一声冷哼。
“本郡主不是想救你,只不过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到底和居之哥哥有婚约,你们婚约没有解除之前,倘若是你在我身边受了伤害,只怕到时候居之哥哥会恨我。”
“但是,安无恙你记住了,居之哥哥是不会爱你,咱们这次劫难过去,我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想法子让你和居之哥哥解除婚约。”
风华郡主犹自在安无恙面前高傲,下一瞬便又被人蒙住眼睛。
“啊……”
风华郡主失声尖叫,嘴里又很快被塞了东西。
安无恙解开自己手中的绳索,冷眸迅速划过风华郡主的惊恐的脸。
却听得风华郡主高声喊道:“安无恙?安无恙你在哪儿?你救救我……”
兴许是因为人在恐惧之中,下意思便想要寻找熟悉的人,风华郡主一遍遍喊着安无恙的名字。
安无恙心下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她心中还怀有一丝善意,不愿承认,自己小时候救过的堂妹,待长大之后,会为了一个男人执迷不悟,甚至彻底坏掉。
还好,她本质不坏。
安无恙又给竹影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便绑了风华到京郊外的宅子内安置。
将风华关进柴房内,上了锁,安无恙又吩咐,风华的吃食不必太苛刻。
于风华今日的表现来看,她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只不过是因为一个男人,就被洛轻帆带坏了而已。
若是往后能远离洛轻帆,倒还算有救!
到底是有血缘和小时候的情谊在,安无恙也不愿与风华郡主闹得太过绝情。
待转身的时候,竟看见晏居之就站在院内。
安无恙心下慌了一瞬,晏居之与风华到底情谊不一般。
她只怕自己此番,会引得晏居之不满。
晏居之眉头轻皱,目光始终在安无恙的身上。
“晏大人,我并不会真的伤害她……”
晏居之单手立起,示意安无恙不必多说,转头又看向竹影。
“这几日,不必给她吃饭!”
什么?
安无恙眸光诧异,却见晏居之脸上阴冷之色更甚。
“风华郡主,骄傲刁蛮,飞扬跋扈,今日对公主设下这圈套,犯下错处,她吃些苦头也是罪有应得的。”
晏居之面色阴冷,眸中全然没有对风华郡主被关在此处的不满。
安无恙稍稍放下心,看来晏居之并没有因为风华而怪自己。
至于不给风华饭吃之事,安无恙打算让竹影酌情处理。
“谢晏大人惦记。”
“幸而风华与我,都无大碍!况且风华年少,一时受人蒙骗,才会做出这糊涂事情。”
“本宫希望经此一事,她可以受到教训。”
听得安无恙这番言语,晏居之并未表态。
安无恙便不大能猜出他究竟是何心思,却又想着,此事自己绝无出错之处,若是晏居之有心挑错,只怕是也挑不出来。
虽说而今安无恙自重生之后,已经清醒。
可是当年黎怀仁与洛轻帆对她的影响,一时间还难以摆脱。
是以她下意识的仍会以为,晏居之会同黎怀仁一样,会为着旁人斥责安无恙心生妒意。
“晏大人……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安无恙略微整理了心情,轻声询问。
晏居之徒然上前,一把拽过安无恙的手,眼神之中的情绪愈加明显,似夹杂着滔天的怒意。
“既要赴约,为何不先同我说?”
他是因此事生气?
可又是为何如此?
安无恙稳了下情绪,轻声言道:“事出突然,何况无恙已经做了完全准备,便未叨扰大人。”
“安无恙!”
晏居之忽而加重语气,又念了一遍安无恙的名字。
“你我婚约已成事实,此事已经不会有变化,虽说暂且不能论以后会如何,但最起码而今我是你将要完婚的夫君,你必须要认!”
安无恙从未见过晏居之这般骇然的神态。
往常他惯会孤傲冷清,总是一副多言一句话,便已经是冲撞了他的姿态。
而今他突然这般情绪激烈,倒是叫安无恙一时间无措得很。
“晏大人……无恙……无恙……”
实在难以猜出他的真实意图,安无恙赫然语无伦次。
晏居之不给安无恙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反手抓住安无恙的肩膀。
“我只盼着公主,往后再遇到事情,能与晏某通气,晏某并非无能之人,亦能为公主提供些许助益!”
二人之间距离极近,安无恙亦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晏居之身上的体温,如此炙热,烫得她不敢靠近。
呼吸交融,周遭空气亦是一片热烈。
安无恙却忽而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下意识身后探向晏居之胸前,安无恙只觉得手上触感十分粘稠。
“晏大人,你受伤了?”
安无恙惊了一下,忙唤竹影去寻医师来。
晏居之却反手按下安无恙,眸光灼热:“公主,可听得晏某的话?”
便是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关头,他竟还这般的轴,倒叫人不知他是为了那般。
“我知道了。”
“晏大人放心,往后再遇上什么要紧的事情,无恙定会同你通气一番。”
便是得了安无恙的承诺,晏居之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晏大人,请随我移步到客房,待医治过后,再说旁的。”
鼻翼间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安无恙心下亦有些许急切。
偏偏这时候,安无恙只觉得身子一沉,晏居之竟然瘫倒了下来。